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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08:48 作者: 李息隱
阿福是個有主見的孩子,生意上是,婚姻上也是。
將院子裡落了一地的花瓣給掃了,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見時候不早了,衛三娘便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珠,準備收拾收拾上街買菜去,然後做飯。今兒三個小的得跑上半天,回來肯定累,得做些好的給她們吃才行。
才將挎著菜籃子準備出門去,外頭沈玉樓大步跨了進來,見到衛三娘,大步上前道:「嬸娘,福妹妹呢?」
「是玉樓啊。」衛三娘笑道,「阿福帶著暖姐兒跟蔻姐兒出門去了,怕是有會兒子才能回家來。」但見沈玉樓面色似是十分焦急的樣子,衛三娘輕輕怔愣會兒子,而後道,「玉樓,你來找阿福,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沈玉樓道:「是有一些事情,不過,既然阿福不在,那等阿福回來我再前來尋。」
說罷,只匆匆朝衛三娘告辭,便大步邁了出去。
走了出去之後,他才將悄悄從袖子中拿出那張字條來,而後面色更為凝重。
這張字條是方才他走在路上的時候,有人用箭射給他的,好在他身手敏捷,一把截住了那支箭。可待得抬頭想要尋人的時候,大街上,人山人海,哪裡曉得是誰?倒也作罷,只拆了字條來看,不看不曉得,一看簡直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跑著來朱家來。
原想著,阿福怎麼可能不見了?阿福明明好好地呆在家中呢,昨兒阿福還纏著他跟他說了要給哥哥阿祿在京城買宅子的事情呢。怎麼這才一夜的功夫,阿福就叫人給抓走了?他不信,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故而第一時間就跑了來。
走出朱家院子門後,沈玉樓只覺得頭目森然,一時間,竟不曉得怎麼做。
待得稍稍冷靜一些後,他則又一次鋪開那張字條,細細看了看,只簡單幾個字說是阿福丫頭被請走了。並沒有落款人的名字,可他想了想,他素來不與人結仇,該是不會有人為了對付他轉而擄走阿福的。
再者,阿福做生意也是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百姓們都喜歡她。
思來想去,沈玉樓便想到了李流光,當這個名字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雙腳似是灌了鉛似的,邁不出一步去。這個女人極為惡毒,若是阿福真落在了她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裡,沈玉樓俊顏越發慌張起來,連忙拔腿就往沈家跑。
沈世子正在書房,聽外頭說是大爺過來請安了,沈世子連忙闔上書目,笑著道:「快叫玉樓進來。」
他一生妻妾頗多,卻無一能夠懷得他子嗣的,到底老天眷顧,沒有讓他絕後,將那流落民間的兒子給尋了回來。他第一眼瞧見玉樓的時候,就什麼都不懷疑了,那般酷似自己的容貌,明顯就是沈家人的種,不是他兒子,又是誰的?
「玉樓,你來得正好,為父正有話與你說呢。」沈世子十分疼愛兒子,見他來了,忙笑著招呼他坐,但見他臉色不好,倒是一驚,問道,「玉樓,這是怎麼了?」
沈玉樓二話沒說,只撩起袍角在沈世子跟前跪下:「爹,兒子求您救救阿福妹妹。」
「阿福姑娘……」沈世子口中喃喃念了一句,自當曉得這阿福是誰,近來玉樓高中狀元,沈家門檻都要被前來提親的人踏破了,可是不管是誰,玉樓愣是一個沒有瞧得上,一心執意要娶那於市井間結識的鄰家小妹,這事情,鬧得有些大,連太后跟今上都曉得了。
他原是不多情願應下這門親事,但見太后連連誇讚玉樓便是投入富貴門了也不忘舊情,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兒郎,他也就漸漸鬆了口。再有,朱家老大高中武考,將來也算是吃皇糧的人,那門第也就高出一截來。朱家老大他見過,的確一表人才,身手武功一應都好,自家又是將門之家,自當喜歡習武之人。如今邊疆諸小國犯事,這朱大郎要是能夠披甲上戰場打幾回仗,回來封官加爵,也是不在話下。
這般思來想去,又見兒子實在一顆心都撲在那朱家小娘子身上,於是漸漸也鬆口了。
想著,待得過些日子,等朱大郎的差事定下來了,就定下這兩個孩子的事情。怎麼,瞧著玉樓這副模樣,莫非是那朱二娘子出了事情?
「玉樓,你先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話。」沈世子頗為嚴肅,轉身一邊坐下,只朝兒子稍稍抬了抬手。
沈玉樓沒有起身,只將那字條遞送到自己父親跟前,這才道:「父親可知流光縣主?」但見自己父親雙手忽然顫了下,臉色微變,而後才繼續接過那字條來看,沈玉樓只道,「流光縣主背地裡不曉得做了多少骯髒枉法的事情,陷害忠良,私開鹽礦,甚至……甚至從那南疆大批運了罌粟來中原,毒害純良百姓。這樣的事情,之前在松陽縣的時候,兒子就略有耳聞。」
「是她抓走了朱二娘子?」沈世子漸漸鎮定下來,只緩緩握了那字條,道,「玉樓,你既知道流光縣主兇殘狠辣,又知法犯法,那你可知她為何敢如此做?」他沉沉嘆息一聲,「說起來,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五年之前,這李流光還是郡主,妙齡少女,嬌憨可愛,又是皇家貴胄,身份高貴,自當是惹得京城名門公子爭相迎娶。那個時候,如今年一樣,也是十五年一遇的三考相會的時期,也就是文考、武考,還有廚藝大賽在了同一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