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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埋頭生悶氣，江徹忽然放下筷子，妥協，「行，不夾了。」

    好像每次有話爭辯，周尤都說不過江徹。可每次，江徹都會給她鋪台階，或者主動退讓。

    周尤安靜吃著碗裡的菜，江徹有一搭沒一搭地挑著飯粒，時不時抬眼瞥她。

    可她始終不抬頭。

    「生氣了?」

    周尤搖頭，「沒有，已經一點了，江總你快點吃吧。」

    江徹失笑，活了這麼多年，他就沒見過催著老闆快點吃飯的。

    好像是覺得逗一隻生悶氣的兔子很好玩，他又問：「你大學學什麼專業的。」

    「……」

    「漢語言文學，也就是中文。」

    「那你怎麼會做公關，我覺得你的個性，當老師好像更合適。」

    周尤忽地停了動作，抬頭看他，「江總，個性不會一成不變的，我覺得自己膽子太小了，人也不夠開朗，所以才想做公關鍛鍊鍛鍊。

    「而且，公關可以接觸到很多行業，能學到很多新的東西，也能讓自己的思維更開闊。

    「就比如說，如果我沒有做過江星的案子，我可能一輩子也沒興趣研究智慧型手機是由什麼組件構成的，也不會知道什麼叫陀螺儀。」

    她目光灼灼，一臉認真。

    像是在回答政治大題的乖寶寶。

    江徹被她突如其來的嚴肅戳到笑點。但又覺得，現在要是笑出聲，她可能會當場往他臉上甩筷子。

    他面露欣賞地點點頭，很配合地應了聲，「很好。」

    「我沒開玩笑。」

    周尤平靜地說完這句，又垂下腦袋，繼續吃飯。

    江徹那點兒笑意不知怎的，也忽然消散。

    他看著周尤認真吃飯的樣子，沒頭沒腦說了句，「我相信你能成為很優秀的PR。」

    周尤稍頓。

    下午的數字經濟峰會在南城國際會展中心舉行，場地寬廣，大佬雲集。

    聽說這場活動是譽美公關承辦的，周尤邊打量邊感嘆。

    好像不得不承認，只有國　　際頂尖的公關公司，才有能力接下這麼大型的現場活動。

    隨行人員有專門的等候區域，江徹進入會場之前，周尤小聲提醒了句，「江總，你撐著點，別睡著了。」

    江徹扯唇，深深睇她一眼，沒說話。

    開幕式長達兩個小時，奔波大半天，周尤其實也有點累，很想像其他人一樣放鬆休息，可這場活動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她不動聲色觀察著活動的各項流程安排，場地布置。

    等候區域還可以看到會場內的現場轉播，聽到乾貨內容的時候，她還不忘用手機錄下來-

    開幕式結束，江徹和熟人閒聊了會兒。

    這種場合，總少不了人組局吃飯。江徹往外走的一路，就有好幾個人找他。

    他全推了。

    走到休息室門口，他一眼就捕捉到坐在角落，邊聽錄音邊寫筆記的周尤。

    江徹走近，半眯起眼也沒看清她筆記本上的字，「你又在幹什麼?」

    周尤抬頭，有些意外，「江總，結束了嗎?那個……」

    她望向屏幕，這才想起轉播會有較長時間的延遲。之前沒注意，這一抬頭她才發現，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已經走了大半。

    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江徹倒沒在意，俯身看清她本子上的內容後，還挺意外，「做筆記?」

    周尤點頭，「對了江總，剛剛那個代表發言的時候說，『一縱』是指垂直行業正在藉助數位化不斷地在縱向融合，我不是很懂，具體是怎麼一個縱向融合的形式?」

    「……」

    推了晚上飯局，江徹本來設想帶周尤去吃西餐，然後去酒吧坐一坐。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抱有私心帶她出差，結果帶來了個三好學生。

    吃什麼餐周尤都沒意見，可牛排紅酒上來，她滿口都是「數字工具箱」、「數字創新」、「社交廣告」……

    江徹覺得，牛排都沾染上了信息化時代的數據味道-

    酒吧安排取消，兩人徑直回了酒店。

    酒店沿街有幾家大牌店，回去路上，兩人買了換洗衣服，路過前台，江徹又讓人送護膚品和化妝品到房間，難得細心。

    回房間時，周尤很緊張，跟在江徹身後亦步亦趨，腦袋埋得低低的。

    其實南城並不會有人認識她，但和一個男人住同一間房，她就莫名地不自在。

    她進房間的動作很快，做賊心虛般關上門，才稍稍鬆口氣。

    可一回頭，周尤就愣住了。

    「江…江總，不是套房嗎?」

    江徹脫了外套，又解襯衫扣子，「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出個差而已，又不是度假。」

    周尤驚愕到說不出話。

    這房間也挺大的，還有沙發、梳妝檯、工作桌……就是，只有一張床。

    見周尤站在門口久久不動，江徹上前，從她手裡接過包包和購物袋。

    他眸光微垂，對上周尤的視線，輕哂，「這麼驚訝幹什麼，你難道覺得，我已經落魄到要強姦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