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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1:40:47 作者: 百川魚海
關好好,你已經有了名字里的好,為什麼還要來搶我的優?她坐在杜彬自行車的後面,本是就揪著衣擺的手漸漸變成摟腰,她已經習慣了與杜彬的接觸。
「優優,怎麼了?」杜彬能感覺到關優優貼在他背上的臉頰印下了一片濕濡,她…在哭呢。
「沙子吹到眼睛裡了。」關優優揉著眼,直到揉得通紅。「我給你吹一吹。」杜彬憐惜地捧起她的腦袋。
他的氣息吹在她的眼瞼上,溫溫熱熱。「杜彬,我是不是不如姐姐?」她揪拉扯住杜彬的衣袖,聲音楚楚。
杜彬微愣,繼而笑起來:「怎麼會,優優在我眼裡,和好好是一樣的。」又或許,是不一樣的…
51遺失的美好(下)
「市里組織優秀高三生參觀J大。」關好好將手裡的邀請函遞給關媽媽,「就下周一,說是去參觀J大的運動會。」
「J大?杜彬就在J大吧?」關媽媽問道。「是啊,杜阿姨還讓我給他捎東西了。」關好好很興奮,自杜彬考上大學,他們便少有見面的機會。
「看你高興的。」關媽媽也很喜歡杜彬這個孩子,斯文有禮,也優秀,同好好是青梅竹馬,感情更是好得不用說。
「好好,我和你杜阿姨…」「恩?」好好回頭,一臉疑惑地望著關媽媽。「沒事,我和你杜阿姨指著你也能考上J大,和杜彬也有個照應。」關媽媽心虛地搖手。
「沒問題。」笑靨如花,J大是最好的一所大學,又有杜彬在裡面,她自然會花百分之二百的力氣。
「好好,我想過去看跳高。」陳淑玲搖了搖關好好的手。關好好脾氣好,點點頭。兩人就從專座上溜到對面的看台,一睹跳高選手的真顏。
比賽正進入白熱化,預賽結束,決賽剛開始。這一片看台人員密集程度最高,左右都在討論。
「去年的冠軍是不是那個穿白色運動裝的?」「就是他,去年的比賽破市記錄了呢。聽說下午還有3000米的比賽,我過來就是為了看他。」
白色運動裝?關好好看了兩輪,都沒有瞧見白色運動裝的上場,反倒是一個穿著紅色運動短褲的男生表現不俗。
「我要去廁所,你幫我看著位置。」關好好鑽出人群,她不是本校學生,對體育場的構造並不太清楚,一路摸索,走出很遠才找到廁所。
從廁所出來只覺得頭微微暈眩,扶著牆站了一會兒。她血糖低,今天為了睡懶覺沒吃早飯,報應可不是來了麼。
「好餓啊…」她嘟噥一句,小手揉著額頭,突然面前遞過來一塊巧克力。她霍地抬頭,男生個子很高,白色的運動服松垮地套在身上,腦袋上蓋著一大塊毛巾,擋住大半張臉。
「不是餓嗎?」他的聲音帶著笑,讓關好好覺得無地自容。「謝謝。」說了一聲謝謝,奪下他手裡的巧克力就往回跑。
「你是去體育場?」清朗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關好好站住腳步:「是啊。」「往這邊比較近,你那個方向繞遠路了。」他依舊是溫和的態度。她再次無地自容了…
「好好,我說呢你怎麼去那麼久,原來是去買巧克力了。」陳淑玲點點頭,自以為是地猜測,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巧克力包裝,驚訝得大叫,「這個學校怎麼還有進口巧克力賣?果然是名校啊!」
「領隊催我們回去了。」陳淑玲才想起來一般,拉著關好好往來時的方向跑。一身白色運動服的男生也終於登場,頭上蓋著一塊毛巾,原來是他,可惜已經走遠。
「下午自由活動你還去看比賽?」陳淑玲本還想來著關好好到處走走逛逛,哪知關好好堅持要去看比賽。不為別的,杜彬下午有3000米的比賽,她一定要去加油!
她趴在欄杆上,對著起跑線上的杜彬揮手。杜彬燦爛的笑映入眼中,讓她陶醉。長跑一向是杜彬的強項,哪知才開場一圈便被第一名拉開了至少百米的距離,最後更是以一圈多的優勢奪冠,杜彬屈居第二。
關好好混入工作的學生中間,擠入跑道的邊緣。除了第一名立在一側等待記錄最後成績,場上其他選手都還在努力地跑。
關好好的身側正好站著第一名,方才躺著汗水的頭髮上已經蓋了一塊毛巾,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讓她聯想到了…又是他?
巧克力很好吃,被分享的人認出是很貴的一個牌子,那麼大一塊,她覺得一聲謝謝完全無法體現出誠意,正打算再次道謝,杜彬已經跑到終點。
她迎上去,與男生交身而過的一瞬間,滿身汗水卻依舊是清慡的味道。所有選手都氣喘如牛,連杜彬也是,唯有他,腳步平穩不顯疲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大,最後再沒交集。
關好好理所當然地摘得市狀元,關優優成績本就一般,這一次發揮得不好,勉強夠到三本,所有讚美都是給關好好的,所有嘆息都是留給她的,在關好好巨大的光環下她壓抑無比。
杜彬第一時間便打來電話邀她去J大散心,關好好作為狀元,瑣事不少,便去不了,她想著反正都在J大,往後見著杜彬的機會多得是。
只是…「好好,你快回來,杜彬出事了。」關好好正在開狀元的經驗座談會,半途她便瘋了一般從臨市趕回來,卻還是沒有趕上杜彬最後一面,濃稠的鮮血鋪滿了他白皙的臉,工程意外,天太熱他沒有戴帽子,被上面掉下來的磚頭砸中腦心,幾乎當場死亡。
她開始每天晚上做噩夢,白日裡目光呆滯,仿佛掉了心。
有一晚爬起來倒水,只聽見關媽媽一面哭一面說:「好好這個樣子怎麼辦?我們的好好…本來還想在開學前讓她和杜彬訂婚的,怎麼會出這種事情。」
訂婚…陰陽相隔…手裡的水灑了一地。第二天醒來便是在醫院,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手腕上纏著紗布,關媽媽哭腫了一雙眼,原來她犯傻了。
她開始同意看心理醫生,吃藥物配合治療,她要學著堅強起來。杜阿姨將杜彬的日記交給她,她以為裡面會有她與杜彬的甜蜜回憶,卻原來,滿滿的都是關優優。
那一刻,她又崩潰了…
她抱著他屍體哭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關優優卻只是害怕那張血色的面孔,躲在關媽媽身後。她為他瘋狂為他死的時候,關優優早已恢復了平靜,將他拋在了腦後。
她悄悄翻出關優優的日記,裡面塞著一摞照片,是一個陌生的男孩,每一張照片背後都傾訴著關優優的愛慕。
而她的日記里刻畫的,關於杜彬的點點滴滴,帶著炫耀的味道,彷如她在關優優面前第一次提起杜彬的好那一刻,一模一樣,是擁有者才配有的表情。
她突然開朗起來,寬慰了父母的心,只是夜裡依舊是噩夢與失眠交替,她再沒有和父母說過。杜彬不能這樣白白地死去,他也不會甘心關優優揣著他的付出去換取她的幸福。
她看著照片裡的男生…眉眼英俊得令人窒息,她只是一張一張撕得粉碎,再拼湊不齊那一張溫柔的笑臉。
如果上一次的邂逅,我們在天堂,那麼下一次,地獄見。
52散步,請來尋找回憶
「關好好,你未免也太囂張了。」施娜氣得尖細的下巴都在顫抖。關好好眨了眨美眸,笑盈盈的臉上綻開幾分笑容:「我只是對官聞西有把握而已。」
「官聞西在國外這麼多年,陪著他的人一直是我,你憑什麼這樣有把握?」施娜柔和的五官竟也能有這樣尖銳的表情。
關好好神色微暗,眼角輕輕耷拉下來,他和官聞西都不曾觸及的六年,兩人彼此空缺了對方的六年,她空虛得仿佛死去的六年。
「請問洗手間在哪裡?」突兀的聲線打斷了兩人的僵持,關好好側頭,來人正是付沂南的女伴。
她慢悠悠地走近,一面從手提袋裡掏出一盒煙,嘴上叼了一根,細長的火柴在邊緣划過一個弧度,騰起一抹青藍的火焰,燃燒了菸頭,猩紅一點,濃重的妝容在煙霧後顯得不太真實。在關好好看來,女人現下的模樣已不只是性感,更像是一個…女流氓。
「這位小姐,你的扣子掉了。」叼著煙的女人口齒不清,伸手在施娜背後一動,再伸到施娜面前,白皙的手心上躺著一枚珍珠白的****。
施娜大驚,禮服偏小,這一顆主扣子掉了,拉鏈根本撐不了多久。她反手抹上背後的拉鏈,連謝謝也來不及說便向走廊的休息室小跑過去。
關好好直覺是這個女人搗的鬼,於她無害,也算是解氣,面上的笑容掛起來,主動給她指路:「順著走廊走到底過兩個右轉。」
「哦,謝謝。」或是因為抽著煙,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格外性格,卻不料嘴裡的煙沒有叼住,落在了關好好的裙擺上。
她彎腰去撿已來不及,裙擺上明顯地燙出一個小拇指粗細的洞。「真是不好意思。」聽上去確實是歉意十足的聲音,表情也是愧意橫生。
關好好愣了片刻,裙子貼身,女人檢查破損的手似無意地在她的腿上遊走,她實在有些無法忍受,退了一步,咬著牙道:「沒關係…」用手遮一遮,抬腳回了大廳。
女人回頭,望著關好好走遠的腳步,急躁而怒氣沖沖,嘴角微微翹起,伸手撫過整齊的髮髻,指甲上迥異的花紋越顯斑斕,赤紅的唇瓣扇動開合:「付沂南的鎮店之寶…」聲音很輕,帶著快意。
「是誰撩撥了我們的母老虎?」付沂南托著腮,一手晃動著高腳杯,這樣憤怒的關好好倒是少見。
「物以類聚!」關好好齜著牙齒,再眼裡的妝容也擋不住她面上的猙獰。狠狠地瞪了付沂南一眼,直把他瞧得莫名其妙。
「好好,怎麼了?」官聞西發言完畢,早已在關好好身邊的位置坐下,手自然地伸到她肩膀上。
關好好腿往前一伸,大腿下側不到膝蓋的位置有一個明顯的小洞,本不算太明顯,只是關好好的皮膚很白,這麼一襯便格外醒目。
「都是…都是…」關好好腦子裡閃過方才女人愧疚的神色,不知要不要抱怨。付沂南此人可沒什麼惜花憐花的心,弄壞了他的鎮店之寶,說不定就讓那女人難堪了。
尋思間關好好鼓起雙頰,「都是洗手間的地面太滑了,我摔的。」惹得付沂南樂不可支,前俯後仰間幾乎要摔下椅子。
官聞西一急就要掀她的裙子,關好好忙壓住她的手。他似乎才意識到這裡人多眼雜,只是將大掌蓋住她的膝蓋上:「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