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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1:37:38 作者: 星棘
    對於沈危雪會活下來這件事,荊翡並不覺得意外。

    不如說,當白渺執意要去找沈危雪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結局。

    他們只會同生,或者共死,絕不會有任何一人獨活。

    而沈危雪絕對不會讓白渺去死。

    所以就算是為了白渺,他也會努力地活下來。

    這也是荊翡沒有阻止白渺的原因----雖然最後還是成功了,但不得不說,這著實是一步險棋。

    好在白渺早就忘了這件事,而沈危雪似乎也沒有翻舊帳的意思。

    他們現在可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此時,棲寒峰上,安靜清幽的竹樓內,荊翡正在為沈危雪探查經脈。

    沈危雪將手臂平放在桌案上,廣袖垂落,露出蒼白修長的手腕。荊翡坐在對面,指尖按著上面的穴位,微光閃爍,螢火般在沈危雪的經脈里緩慢遊走。

    白渺坐在一旁,緊張道:「怎麼樣?」

    「好了。」荊翡突然攏袖收手,悠悠出聲,「倒茶吧。」

    白渺聞言,連忙倒一杯熱茶遞給沈危雪,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荊翡。

    「誰讓你倒茶給他了?」荊翡沒好氣地從沈危雪手中奪過瓷杯,「是我要喝茶!」

    白渺:「……」

    沈危雪溫聲安慰她:「無妨,這壺沏得不好。」

    白渺一聽,立馬又倒了一杯茶,推到荊翡面前。

    「前輩,再喝一杯吧!」

    荊翡:「……」

    他面無表情地舉起瓷杯,將裡面的茶水一口飲盡,然後詢問白渺:「你還想知道這傢伙的情況嗎?」

    白渺:「當然了。」

    「那就重沏一壺。」荊翡慢條斯理地強調,「要最好的茶。」

    白渺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拳頭漸漸硬了。

    她忍了忍,正要起身提走茶壺,沈危雪突然輕輕按住她的手。

    「不必聽他的。」沈危雪目光柔和,「我可以告訴你。」

    白渺頓時又緊張了:「那……」

    「魔種已經完全消失了。」沈危雪輕聲回答。

    「真的?」白渺又激動又高興,立即將求證的目光投向荊翡。

    荊翡無奈地點點頭:「他說得沒錯,你現在可以徹底放心了。」

    「太好了……」

    白渺不由長長鬆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臟終於放了下來。

    那日在傅城殺死謝聽秋之後,沈危雪臉上的魔紋也很快消失了。但他體內的魔種並沒有徹底絕跡,仍然有所殘留,白渺對此非常不安,所以才委託荊翡留下來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其實就算我什麼都不做,過不了幾日,殘存在他體內的魔種也會自己消失。」荊翡說道。

    「為什麼?」白渺不解道,「因為魔尊死了?」

    「不。」荊翡搖頭,「跟魔尊無關。」

    「這是他自己的意志。」

    自己的意志?這是什麼意思?

    白渺無法理解,她奇怪地看向沈危雪,沈危雪則抬起手,輕撫了撫她的頭髮。

    荊翡攏手入袖,不緊不慢道:「我先問你,魔種是如何得來?」

    白渺:「不是上任魔尊種下的嗎?」

    「那只是其中一種途徑。」荊翡耐心講解,「一般來說,內心陰暗、偏執極端的人,即使沒有魔尊插手,也有可能自己生出魔種。」

    「只要是人,都會有陰暗偏執的一面。區別在於,有些人能控制這些情緒,而有些人控制不了。你師祖當年被種下魔種,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了,所以將黑暗面和魔種完全封存了起來。這個辦法很好,但後患你也看到了,一旦生出一絲一毫的欲望或執念,就會變成魔種滋生的土壤。」

    白渺聞言,不由看了沈危雪一眼。

    沈危雪無聲地捏了捏她的手心,體溫通過指尖安定地傳遞給她。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荊翡看著沈危雪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醫學奇蹟,「現在他已經完全接納、融合了自己的黑暗面,相當於把剝離出去的那部分又收了回去,魔種失去了生存的土壤,自然就會漸漸消失。」

    聽完這番通俗易懂的解釋,白渺終於明白了:「這麼說,他體內的那個小沈危雪也沒有了?」

    荊翡似笑非笑:「小沈危雪?那是什麼?」

    「就是那個,少年時期的沈危雪……」

    白渺話未說完,沈危雪突然出聲打斷她。

    「渺渺……」沈危雪眸光專注,「你還想再見他麼?」

    白渺對上他的視線,眨了下眼睛,隨即反應過來----他在吃醋。

    居然連自己的醋都吃,真不知道他這個融合是好還是不好……

    白渺有點想笑,但還是湊到沈危雪身邊,貓似的蹭了蹭他的胳膊。

    「我只要見到現在的你就足夠了。」

    沈危雪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微微一愣,耳根很快染上了淺淺的薄紅。

    「我還在這兒呢。」荊翡一臉不爽地出聲。

    沈危雪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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