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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1:33:06 作者: 季桃初
「七爺不信他?」
「信,可離得太遠,就難免讓人多想。」他人雖然不在保寧,但他的眼睛得在。他在保寧明里暗裡安插了這麼多眼線,不能因為他在津北幾年就出大亂子。
丁安辦事利落,他挑的人,花起錢來大方人又能說會道,倒還真有不少入了一些小幫會的青眼。
沈七爺動作不大,卻瞞不了馮熏。
「他這是打算斂財?」王參領聽著遞上來的消息,不明的問馮熏,「還是他有其他的意思?」
他該不會以為從幫會入手就能撼動馮熏的地位吧。
「樊城也有?」
「不多,好似就幾個。」眼前的人粗布衣衫,十分的不顯眼,唯有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透出幾分精明。
「你繼續盯著。」馮熏一揮手,那人連忙應下,躬身告退。
「統制,要不我派人去把他們做了!」王參領綠林出身,向來不耐煩裡邊的彎彎道道,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比屍體更讓人心安了。
馮熏充耳未聞,手指緩緩敲著桌面,房內的落地鍾發出噠----噠聲。沈七爺並未插手他的軍務,當下的這些動作看似低調,卻沒想過瞞著他。
何況樊城不似保寧,沈大帥草莽出身,最認黃白之物,保寧但凡賺錢的,都要握在手心裡。可樊城不一樣,這雖地處交界,但百年前文豪輩出,百姓身上依舊殘留著些迂腐氣節,極重名聲。所以即便如馮熏他們,雖有功勳但也甚少敢正大光明的觸碰賭場妓院這些所謂的髒生意。
沈培遠這舉動在馮熏看來,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有太大的效果,而若是他連這點都不給,擺明了就是把沈七爺當成傀儡。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何況沈七還不是兔子。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咱們仔細盯著就成,要真和他的人在明面上動了手,沈七隻要往保寧發封電報,咱們就該騰位子了。」
「那又怎樣!大不了反了!」王參領冷哼出聲。
「然後呢?自立為王還是叛投林、盛?保寧雖遠,但是雲省呢?何順洲的部隊可是近的很。」
「何順洲忙著跟孫興聰內鬥,哪還有功夫管咱這。何況…」王參領看了眼緊閉的的大門,小聲道,「盛帥都應了把邊城給您,到時候您可是兩省督軍,一人之下,何苦留在這受這份窩囊氣。」
「斗是因為一山難容二虎,可津北真出了差池,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誰敢保證大帥到時候不會以津北軍政為砝碼?」馮熏眼色一沉,「後邊這事,我自有計較。至於沈七好好看著他便是,不要打草驚蛇,真到了魚死網破的那天,擒賊先擒王,一擊斃命。」
沈七爺等了幾天,見馮熏那邊沒動靜,知道他是默認了。
「他消息倒還挺靈通。」沈七笑道。
謝阮玉被叫進書房的時候還有些迷惑,沒想到竟是沈七爺讓她一起聽丁安帶來的消息。心裡激動萬分,她現在對沈七爺而言不僅僅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了,他對她表現出了信任!即便丁志還在跟著她。
這個認知讓謝阮玉心生雀躍,自覺的要去煮咖啡,現在她學的聰明也不怕麻煩,每次都照著一杯的量來煮,就怕自己被迫喝那酸苦的味道。
沈七爺看到她立在身側安靜的磨著咖啡豆,耳朵卻支的老高,很感興趣的模樣。
「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那人叫孫昀呈,在城內的西北胡同開了家煙館,也賣些鴉片膏之類的,平日裡也是個大賭場的常客。」這個人還是丁安順藤摸瓜摸到的,「他和林道尹的人聯繫的頗多,但究竟是不是馮熏…」
「說重點。」沈七爺打斷了丁安的回話,也打斷了謝阮玉津津有味的傾聽。
這難道不是重點麼?謝阮玉手下動作微怔,抬頭狐疑的看著沈七爺。這會他已經收了笑意,陽光灑在他的臉龐上,冰與暖的結合,好看的有些過分。
「他有四子二女,三房姨太,其中二姨太最為得寵,髮妻和其生的長子被送回潞城老家了,據說是因為他夫人善妒脾氣不好不得他心的緣故。」丁安見沈七爺不出聲,繼續道,「他母親因為年歲大了,被接來樊城養老,三個兒子唯獨二姨太生的最為聰慧,頗得孫昀呈喜歡。」
「你覺得他對髮妻如何。」
「一年只有祭祖的時候才回去看看,只管給足了錢財,其餘事一概不管,倒也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
「老家的兒子如何?」沈七爺抬起頭,緩緩開口。
「雖在學堂讀書,但各方面都平平。」丁安想起傳來的消息,孫其駿沒什麼本事,屬於扔到人堆里就被淹沒的存在,也就性子不錯,道,「只能稱得上孝順純善,是個省心的。」
「哦?」沈七爺聽上去似乎很滿意,「把倆人安靜的帶來,不要讓鄰人起疑。」
「是!」丁安對沈七爺的任何決定都見怪不怪,領了命令便去著手辦理。
室內歸於了平靜,沈七爺揉揉額頭,這才發現謝阮玉端著咖啡呆呆的望著他。雙眼一眯,笑著接過咖啡放桌上,轉手把她拉進懷裡,頭抵著她的脖頸,緩緩的閉了眼,嘴角依舊噙著一抹笑,「想知道我為什麼讓丁安去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