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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1:33:06 作者: 季桃初
沈七爺看了眼裙子,又看了眼謝阮玉的表情,笑的有些古怪。他接過謝阮玉手中的杯子,手掌扣著她的後腦往前抵住了自己的額頭,「卿卿知道的果然很多。」
「七爺要去麼?」
「當然不去。」沈七爺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唇瓣,輕輕的吻了上去,輾轉碾磨,咖啡的香氣在兩人的呼吸間縈繞,他的吻向來停留在唇上,從不深入,「一想到這個世界上有人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我這心就歡愉的很。」
謝阮玉有些迷茫,沈七爺伸手抹了她嘴角的水漬,看著謝阮玉逐漸睜大點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若去了,大帥豈不是兩個兒子都得活著回來。」
嘴唇抖了抖,謝阮玉決定沉默。
「你不問我死的是誰麼?」
「不問!不問!」謝阮玉飛快捂住耳朵使勁的搖頭,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沈七爺是誰,他是個你要往東,他就非讓你往西,你說不要,他就非要塞給你的奇葩。
「是沈二爺。」沈七爺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拉住謝阮玉掩著耳朵的雙手,捏的她手腕生疼,鐵了心要讓她聽進去,「你繡的佛經是我提前送給老虔婆超度親子的禮物!」。
「七爺…」
「我日日夜夜盼著這一天,他終於要死了。」沈培遠打斷她的話,眼神穿過謝阮玉,仿佛在透過她看什麼東西,迷茫中又帶著解脫,「他們也有今天。」
「您…您…。」謝阮玉語塞,他說這麼多該不會要殺她吧。
似乎感了謝阮玉的不安,沈培遠收回了情緒,抬手揉揉她的腦袋,「只要我在一天,定會讓你安穩的活著,替她看那些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讓他們親自下去給她謝罪。
今夜謝阮玉留在了沈七爺的屋子裡,他的床很大,四面垂著簾緞,把床鋪擋的嚴嚴實實,沈七爺下巴靠著謝阮玉的肩膀,呼吸灑在她的鎖骨上,有點癢。
沈七爺今年多大了?二十?二十一?謝阮玉沒有睡意,聽著身邊男人的呼吸漸漸平穩,忍不住輕輕移了下身子。
「睡不著?」男人的聲音帶著些沙啞,他睡眠一向淺,謝阮玉一動他就睜了眼。
「嗯。」謝阮玉點點頭,想到他也看不見,撓撓頭繼續道,「在想事情。」
「想什麼?」
一陣沉默,就在沈七爺以為她不在開口時,謝阮玉才吱唔出聲,「我在想七爺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沈七爺倒是沒有瞞她,「這些年時間過的著實太快。」
「您比我足足大了七歲。」
「唔。」沈七爺不懂她為何說這個,簾緞隔絕了外面是有的光線,一片漆黑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身邊的人兒忽然嬌俏的笑出聲,「原來,我還這麼年輕。」
「…」
謝阮玉忽然覺得很滿足,她才十六歲,如花般美好的十六歲,順手拍了拍沈七爺的肩膀,「七爺快睡吧。」
真是,蹬鼻子上臉。
沈七爺如是想。
這個冬天很漫長,隨著謝阮玉記憶中時刻的到來,沈七爺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二月,寒冬還沒過,地方的電報就傳到了保寧。
江城護軍使白鷺海殺鎮守使李赫誠於凌縣,握住了半個羧北的軍政大權,幫辦張巡密電大帥請求援助。
沈七爺為著這事已有三天沒回府,比起愁容滿面的江娉婷,謝阮玉顯然要淡定的多,此刻她正眯著眼躺在小塌上吃果脯,入口酸甜,很是開胃。
「卿卿這般悠閒,簡直羨煞旁人。」推開門,沈七爺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七爺!」寒風突然鑽進室內,凍的謝阮玉打了個顫,她順手丟下手中的果脯,一路小跑的去給沈七爺關門抱衣服,還不忘了扭頭吩咐翡翠,「去把爐上煮的茶湯給七爺倒杯來。」
謝阮玉上輩子當過姨娘,自然知道怎麼把人服侍的妥帖,直引著沈七爺進內屋換了衣衫,去去寒氣。
她手上動作飛快,安靜的扣著盤扣。
「這次沈二和沈五會去羧北。」他覆上謝阮玉在他胸前活動的手指,低著頭把玩。
翡翠端著茶盞站在門口,本能的沒有上前,她恍惚的看著相顧不語的兩人,陽光透過玻璃照入室內,地上印著一對長長的影子。
二月中旬,何家屯失手,白鷺海親□□決了知事林和,羧北各地的電報應接不暇,人心惶惶,氣的沈大帥當場砸了桌子。
沈培安和沈培棟不敢久留,立刻率13師一部前往羧北,13師是沈大帥手上的王牌軍,跟著他一起打過天下,軍力和部隊作風都是一等一的好。
沈大帥這次有意磨練兒子,沈培安是他最得意的兒子,這個時候自然得用上,至於另一個,他原本意屬老三沈培華,沈夫人卻明里暗裡的阻撓,再加上心腹高澤認為三爺和二爺太像,都是個有主意的,到時出現分歧難免會傷了感情,他才有些動搖。
部隊北上很順利,中途轉往江城,與督軍魏正品手下的29師匯合,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網,再與羧北內部奮力抵抗的張巡部隊裡應外合,這場仗打得意外的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