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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晴還沒說完，手一抖，「砰」的一下把電話摔在地上。

    Angel正好從臥室出來，斷斷續續聽見她的話，不悅地皺眉：「喝這麼多，明天怎麼去晚宴？老提那晚的事做什麼，囉囉嗦嗦就只懂得埋怨，也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心思給你製造機會，誰知最後居然雙手奉送給別人，這怪得了誰？」

    順手給阮晴改了毛毯，Angel心裡也不痛快，反正這人醉著也不懂得發脾氣，她也能訴訴苦，把平日不敢說出來的話都對著醉鬼說了：「也是你運氣不好，走錯了房間，便宜了溫導演那隻肥豬。要不然上了影帝的床，現在肯定比蕭蕭更風光，哪裡會像現在這樣，被玩夠了甩到一邊去……」

    蕭蕭沒聽完Angel的話，只覺渾身墜入了冰窟中，心裡陡然冷得發顫。

    53、「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

    蕭蕭茫然地掛斷電話，面露懷疑剛剛是不是在做夢，聽到了不該聽見的話。她搜索著通訊目錄，上面赫然是阮晴的名字，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了沙發角落。

    她閉上眼，覺得眼睛發澀，胸口卻是堵著，難受得皺眉。

    原來那晚並不是意外，原來Angel早就想要跳槽，走之前還跟阮晴計劃了這麼一齣戲。

    沒想到最後陰差陽錯的，阮晴走錯了房間，白白便宜了自己……

    蕭蕭嗤笑，她確實是占便宜了。如果不是這樣，現在給溫肥豬白白吃了不幹活的人就變成自己了。

    阮晴的卻虧了，沒爬上影帝的床，反倒是自己，因為爬上鍾瑞的床而有了現在的成就。

    不管是最近接踵而來的廣告，各大公司代言人的青睞，還有出名導演的劇本……這些全是因為鍾瑞。

    她就算被占了點便宜，卻一點都不吃虧。

    蕭蕭伸手捂住臉，忽然想笑。

    她真傻，一直憧憬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替自己解圍，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還自以為她的魅力吸引了影帝。

    到頭來，不過是那晚的開始了兩人之間的交易。

    又或者，影帝太滿意那晚自己的表現，對她食髓知味，索性一而再再而三地繼續品嘗。

    過一段日子，等鍾瑞吃厭了清粥小菜，是不是就要換新人？

    蕭蕭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剛入行的菜鳥，她其實隱約明白圈子裡的規則，但是她從不敢把鍾瑞跟溫導演之流放在一個水平上。

    她覺得，這是侮蔑了影帝，自己的偶像，也玷污了自己的憧憬。

    可是這一刻，蕭蕭不由想，是不是自己仍舊太天真。

    其實，鍾瑞和溫導演，不過一個是英俊瀟灑，一個肥頭大耳，實際上內里都是一樣的？

    蕭蕭渾身打了個寒顫，不敢繼續想下去。

    繼續胡思亂想，她很可能會崩潰掉。

    跌跌撞撞地走入臥室，蕭蕭掃視著這個住了一段時日的地方，想像著有一天自己被掃地出門，臥室的女主人換成更年輕更美艷的女明星，心底湧起的憤怒和難過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該把屋裡的東西摔個稀巴爛，立刻拿起電話找鍾瑞質問，對他大發雷霆，甚至低聲咒罵。

    可是蕭蕭連拿起手機的力氣都沒有，再發脾氣，再咒罵，又有什麼用？

    說到底，是她自己貼上來的，鍾瑞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什麼……

    就像那晚上鍾瑞說的，蕭蕭投懷送抱，他根本想不到別的。現在聽起來，她卻覺得特別諷刺。

    打算收拾東西離開，蕭蕭打開衣櫥，裡面的衣服，甚至貼身的內衣都是鍾瑞一手包辦的。

    開始是因為她不便，最後變成了兩人之間的小樂趣。

    蕭蕭看著鍾瑞偏愛的前扣式Bra，想起兩人在這個臥室里的纏綿，只覺嘴上發苦，索性只拿了錢包和手機，換了一身自己隨手買的藍色雪紡紗連衣裙，直接開門走出去。

    撥通經紀人的電話，蕭蕭開門見山地問：「上回談的新戲，我想接了。」

    阿森愣了一下，之前蕭蕭婉拒了，說是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拍外景，畢竟這部戲主要的幾個場景都要周轉歐洲各國，他也能理解，怎麼突然又願意接受了？

    「怎麼，新戲拍的不順利？」

    除了這個，阿森想不到其他。跟鍾瑞拍的新戲一出，蕭蕭就打算休息一段時間。他也是同意的，雖說趁火打鐵，但是有鍾瑞在，蕭蕭怎麼也不會被人遺忘的。

    蕭蕭嘆了口氣，顯然連阿森都猜出了她和鍾瑞的關係，還默許了這段地下情，聲音不由微微帶上了一點苦澀：「不，這不片子拍完，我打算再接著拍。森哥你說得對，女人的重心應該在事業上的，光靠別人……到頭來什麼都不會有。」

    阿森咂舌，沒料到蕭蕭居然把自己開玩笑的話反過來說服自己，不由詫異：「你跟……鍾瑞吵架了？」

    「沒有的事，我跟他怎麼吵得起來？」蕭蕭自嘲一笑，那個人一手捧紅自己，就算那晚的欺騙沒說出口，她也沒吃虧，又何必吵鬧？

    要不然，她就真變成占了便宜還賣乖了。

    看看阮晴的樣子，如果蕭蕭那晚跟的是溫導演，現在就不會安然無事地站在這裡，還能衝到二線女星抬頭的位置。

    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鍾瑞給的，何來埋怨？

    蕭蕭就該感激，畢竟她只付出了一點真心和身體，鍾瑞卻大方地給了地位、名氣，甚至各種新片和龐大的宣傳。

    這段關係和交易，絕對是雙贏！

    阿森雖然奇怪，但是蕭蕭願意接拍新戲，他是再高興不過了。

    這部戲的導演是外國有名的二線導演，名氣尚可，阿森看準得是新銳導演的潛力。估計不出兩年，這人就能躍到一線名導演的水平，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現階段蕭蕭和導演打好關係，以後的發展托這位導演的福，估計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阿森在心裡正盤算著怎麼把新戲的女主角搶回來，就聽到蕭蕭的交代：「這件事，我想著先保密，免得被別人插足，森哥覺得呢？」

    他理所當然地答應了，少一個對手，蕭蕭的贏面就更大。

    「尤其是，先別告訴鍾瑞，我會自己跟他說的。」

    阿森沒有異議，兩小口之間的情趣他是明白的，慡快地應了。

    蕭蕭出門後卻滿眼茫然，她已經不是以前普通的九流女星了，路人頻頻回頭注目，還有幾個小男生拿著手機悄悄對她拍照。

    腳步一轉，她鑽入一間剛開門的茶館，叫了一杯普洱慢慢品了一口，直接消磨了大半天的時間。

    盯著玻璃窗外匆匆走過的情侶，蕭蕭的雙眸流露出一絲苦澀，轉眼即逝。是她奢望了，圈子裡哪裡能有真情在。

    不是為了爬上去，就是為了名氣，甚至是錢，保持著奢華的生活。

    明星的片酬看著多，可是該花錢的地方一點都不少。

    該應酬的時候不能吝嗇，對身上每一處地方都不能掉以輕心，尤其連出門的衣服更不能隨便。

    從頭到尾，要做髮型，要做皮膚保養，名牌衣服已經不算什麼了，大部分人都喜歡訂做，獨一無二的款式，才不會跟別的人撞衫。一件禮服穿了一次，再穿第二次就俗了。高昂的價格，只為了一次出境，可見明星的支出有多麼嚇人。

    腳上踩著的各色高跟鞋，還有各種配飾小物，都表現了本人的品味，更加是一點都不能馬虎。

    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一般的片酬都沒一點剩下。除非是一線明星，或許還能有點閒錢買幾處房產增值，小明星就是入不敷出，只能打腫臉充胖子。

    蕭蕭不屑於做這樣的事，可是站在她現在的高度，也不得不考慮這些事了。

    她再也不能隨便穿一件T-shirt和牛仔褲，踩著球鞋就上街。頭髮不做好不能亂走，頂著雞窩頭，第二天肯定得上頭條被糗。

    素麵朝天也需要資本，蕭蕭的皮膚還好，也不能不弄個淡妝遮掩一點瑕疵。

    做演員累，不但晝夜顛倒，有時候拍戲幾天不能睡覺。為了趕場，剛睡下就得起來的事也是常有的。在戲中要全力以赴，出了片場外，還得繼續做戲，這才是最累的。

    在記者面前，不該說的話不能說。宴會上，就算遇到厭惡的人，還得笑著問好，不能表現出一點不雅和粗魯，影響形象。回家後一時不注意沒關上窗簾，睡衣也被拍得清清楚楚，私隱就是浮雲，明天直接見報，讓所有人知道一天到晚的作息和生活小習慣。

    蕭蕭以前不覺得有什麼，要做演員，就該之前有了覺悟。

    可是她唯一難以接受的，就是這裡面的假情假意。

    比如蕭蕭看似姐姐一樣的Angel，最後背著她跟別人合謀，只想把自己弄上導演的床，好給前程鋪路。

    比如蕭蕭一直憧憬的偶像鍾瑞，或許只別溫導演好一點點……

    她明白，跟鍾瑞那部古裝戲必須拍完。

    不說自己中途毀約，新東家藝龍不會放過她，甚至雪藏。

    再就是那筆龐大的違約金，蕭蕭連十分之一都給不出。

    最後，她和鍾瑞交惡，倒霉的只是自己這個二流女明星。

    百害而無一利，蕭蕭所有的奮鬥可能都會化成烏有，她不敢隨便動。

    可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氣不能發泄出來，比任何事都要難受。

    蕭蕭看著時鐘指向一點，下午喝了一壺茶，現在精神得很。只是鍾瑞也快要回來了，她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人？

    聽著大門輕響的聲音，蕭蕭無意識地鑽入被窩裡，閉上了雙眼。

    既然不知道怎麼面對，那就索性不對著好了。

    蕭蕭渾身的火氣被點燃，只能心裡默默數著綿羊，一邊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這部戲拍完，她說什麼都要跟鍾瑞慢慢算帳！

    蕭蕭聽著耳邊鍾瑞輕手輕腳開門的聲音，似是脫掉了外套，坐在了床邊。

    許久，在她以為鍾瑞想要離開去沖涼時，感覺到額頭一熱，鍾瑞的唇輕輕掠過。

    聽著他的腳步遠去，剎那間，蕭蕭強忍了很久的淚水終於洶湧而下……

    54 小白兔怒了

    蕭蕭輾轉反側了夜，只稍稍閉眼，看著身邊安睡鍾瑞，輕手輕腳地起身到浴室。

    看著鏡子裡蒼白女子，雙眼紅腫，看就知道哭得久了，不由嘆氣。拿著毛巾泡了冷水敷眼，總算略略好了點……

    寫上張紙條放在床頭櫃，蕭蕭換上衣服，沒再看鐘瑞眼，便打電話讓阿森來接。

    現在不算帳，不等於蕭蕭能心平氣和地跟鍾瑞做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