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當年的事情

    看到這樣的一幕，蘇強毫無意外，但韓美東卻感嘆了幾句，她說：「當初我離開的時候她還只要那么小，如今一眨眼間她就已經長大嫁人了。我在國外的時候，常常會做夢夢見她。」

    蘇強輕扯著唇角：「你沒見過蘇暖，怎麼夢見她？」她這話，矛盾了。

    這句話若是聽在別人的耳里，怕是要誤以為蘇強是在諷刺。

    但韓美東卻不這樣想，她也笑：「我夢見的蘇暖長的是像你多一點的。見了她才知道，她是像你多一點，像你才好，我啊，不是一個好人，不能像我。」說著，韓美東的眸子裡面竟開始湧現了淡淡的一層煙雨之色。

    蘇強的喉嚨律動了一下，想要說話，卻發現嗓子眼有些疼，很多話，說不出口。

    罷了，罷了，他不說了，說多了，心會難過。

    ……

    蘇暖從一上到車之後就很沉默，為了緩解氣氛，慕深打開了車裡面的音樂。

    「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用一種魔鬼的語言」便緩緩的流唱而出。

    對於這首歌，蘇暖喜歡那個唱這首歌的人，而是歌詞。她覺得，這歌詞很有特點，不知道為什麼，總能莫名的就勾起了她的情緒。

    蘇暖扯唇：「這首歌，如果換成爸爸他們聽的話，或許會很合適。我們聽，只能感嘆，並不能說些什麼。」

    「……怎麼說？」原本他只是想緩解一下氣氛，但是他沒有想到，歌一放出來就是王菲的《流年》，也沒有想到蘇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你把我了解的很透徹，你該明白我說的這話的意思的。」蘇暖的話不溫不淡，但在此刻，卻劃成了一根刺，刺痛了慕深的心。

    他雖明白，可有些時候他要關照她的心情，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他又何須這麼的小心翼翼呢？她只看到了表面，很多時候，她不知。

    「嗯。」慕深只給了蘇暖這麼一個字，便不再說其他。

    蘇家對談，慕深是個局外人，這點，慕深從在蘇強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就明白了。蘇暖進去之前，他附在她的耳邊叮囑道：「如果那些瑣事說的你的心裏面煩了的話，那麼你就走出來，我就在外面等你。」

    「好。」蘇暖知道，在車上的時候，她的那句話是惹到慕深生氣了，若是沒有生氣，他是不會有那種神情的。

    她原本是想說「對不起」的，但在說的時候卻又想到了慕深前不久才說過的話，那些話又悉數被她逼了回去。

    蘇暖踮起了腳尖，吻了吻慕深的臉頰，勾唇道：「我很快就回來。」

    「好。」蘇暖的唇很軟，慕深很受用。

    蘇暖雖是那麼說，但決定的人不是蘇暖。

    「爸，有什麼話要告訴我的你們就直接的說吧。我都有這麼大了，我有眼睛會看，有心，會自己去感覺。你說的只能給我提個意見，但我是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順從的。」談話，不過是有關於韓美東的事情。

    但如果不是她爸的要求，她怕是不會來。

    蘇強表情很凝重，他摸了摸口袋，想抽菸，卻又發現口袋裡面沒煙。他長嘆一聲：「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要求你的了，我跟你媽認認真真的談過了，如果不是當年的隱情她也是不會離開你的。她回來了，就喊她一聲吧，我和你媽沒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不管當年的隱情如何，韓美東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任何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兒女喊他一聲的。

    雖然很平常，但也能瞬間就溫暖人心。

    蘇暖沉默了一會，表情淡淡的：「爸，在我的心裏面看來，你說的話都是對的。一直以來，我都是以這個信仰而生活著，你說當年的隱情，我相信。人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說就是來長命百歲的。不管當年怎麼樣，我只知道，當年不管怎麼樣的艱苦都是我和你，還有媽媽一起走過來的。只不過媽媽沒能陪我走上長長的一程，其他的人不曾參與。」

    此話一出，蘇強緊抿著唇，不說話，韓美東的臉色卻是蒼白的。蘇暖知道，她這話說的有些重了。可有些時候，話不說的重，不足以表明她的決心。

    「暖暖，爸爸先出去一會，你和媽……和她好好的談一談。」蘇強說到中間的時候，話語停頓了一下，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的來。

    但當事人面對面的交流，這個是不可缺少的。

    蘇強走出去之後，房間裡面開始有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最後，竟是蘇暖先開的口，她說：「先說服我爸，又讓我爸來說服我，你的心計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其實蘇暖是想笑的，但蘇暖還是隱忍住了。

    韓美東的眸子裡面閃過了一絲錯愕，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蘇暖會這般的想她。她喊蘇暖的名字，卻被蘇暖無情的給打斷了：「這個名字是屬於我爸爸，我的愛人，我的親人才能叫的。韓美東，你告訴我，你算什麼？你認為你能有什麼資格能喊我的名字呢？」

    蘇暖的話字字珠璣，絲毫不留情面。

    「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我當年也有我的難處，如果可以的話我又何嘗不想帶著你走呢？可是帶著你走的話，你就不能和你爸爸在一起。那個時候，你可能就會不在人世，或者是被送給別人。我不能讓那樣的情況發生，所以我離開了你和你爸爸……」說到這裡，韓美東泣不成聲。

    蘇暖沒反應，她不是一個善心大發的人，也不必要同情心泛濫。

    「你總說當年的事情，那麼你說當年是怎麼樣一個事情呢？」

    韓美東停止住了哭聲，抬起眸子怔怔的看著蘇暖。

    蘇暖見韓美東這樣，冷冷的一笑：「說不出來了吧，所以就不要拿當年的事情來當擋箭牌。」說完，蘇暖站起了身，要走。

    但卻被韓美東給拉住了手腕：「不，我說。」只要能徵求女兒的同意，那麼那些不堪的事情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蘇暖轉頭看向韓美東，然後狠狠的甩開了韓美東的手：「抱歉，我現在不想聽了。」她也是害怕的，害怕聽到了那些，她的心會隱隱鬆動。

    蘇暖轉了身，快速的離去。

    看著蘇暖漸行漸遠的身影，韓美東的一顆心四分五裂，然後猛的往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