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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1:21:21 作者: 布丁奶昔
    是『女兒』的尾款到了,一共八十萬的訂單,星淘收取5%的手續費,看來喬納森已將貨物送達。

    黎薇薇望著存款,然後面容變得堅定,她鎖上薇記,來到之前蟲洞出現的地方。

    那麼多天過去,損壞的建築早已重建,坑窪的路面也被填平,時間卻停止了,無論是路過的婦人,還是院落里曬太陽的老人,永遠留在親人死去的那刻。

    黎薇薇看完很難受,黎氏的一句話,就令他人終生痛苦,也許自己該搬離這裡。

    一隻手包住她,撫著掌心的白印,少年的嗓音悠遠飄忽,「別難過,這樣死去是幸運的。」

    她生氣了:「你知道什麼是死亡嗎,別胡說。」

    說完就後悔了,不該遷怒小燭的。

    少年的髮絲在風中飛揚,目光異常平靜,他淡淡開口:「我知道。」

    「死亡就是看自己一點點被淡忘。」

    第19章 承諾

    這話說的他曾死去一樣。

    黎薇薇心被刺了下,鈍鈍的痛楚散開,不尖銳但難以忽視,她張開口,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小燭卻不在意,他抬頭望向陰霾的天空,髮絲滑過耳尖,「相比之下他們是幸運的。」

    「走吧。」

    黎薇薇懊惱地皺臉,快步跑到對方身邊,仔細凝視他的側臉,小燭面色如常,似乎忘了剛才的話,相反微微轉過臉,露出詢問的神色。

    她就說不出道歉的話了,小燭明顯不想再提,她只好沉默,少年剛才的話在腦中徘徊,他真經歷過死亡嗎?

    如果有,為什麼他會有溫度,會有心跳,能站在自己面前,如果沒有,怎麼會有那麼深刻的感悟,讓她這個旁聽者,都能感到悲傷。

    黎薇薇被人拉住,對方在她肩上輕輕一按就離開了。

    「到了。」

    「什麼?」她還在回憶肩膀的觸感,那重量是如此真實,小燭怎麼會是虛假的。

    「格雷先生的家。」

    黎薇薇清醒過來,格雷先生是蟲族襲擊中九位受害者之一,他失去了自己的女兒。

    她找上門是想當面捐助,雖可以通過網絡捐款,但她不大相信慈善.機構,既然住得這麼近,不如親手交給有需要的人,才更加放心。

    「叮咚——」

    一位滄桑的男人打開門,他弓著背,金髮中夾雜絲絲白髮,面容非常疲倦。

    黎薇薇嚇了一跳,格雷先生才三十多歲,正當壯年,外表卻像五十歲的老人,早早沒了精氣。

    「你有什麼事?」

    她簡單說明來意,這些都是網上開放捐贈渠道的家庭,不用擔心傷到對方自尊。

    黎薇薇拿出準備好的信封,裡面裝了五萬信用點,見對方情緒低落,她便建議道:「不如換個居住環境?」

    她冷靜下來後,就想起自己是囚徒,舊印街是黎氏的牢房,她不可能離開,那只能嘗試勸說別人逃走。

    格雷紅了眼眶:「我不想走,伊芙沒有離開,我推開院門,就能看到她坐在鞦韆上,我……謝謝你的好意,我、我要去泡奶粉,伊芙每天這個時候會喝,她都要喝。」

    黎薇薇抿唇,失去親人的痛苦,是無法用語言撫平的,她只是個外人,輕巧說什麼『你要振作起來』,就太過可惡了。

    她拖著腳步離開,一戶戶接觸下來,她怒火中燒,到底是多冷硬的心,才能讓活生生的人去死。

    而小燭……

    他說死亡是被遺忘,就算格雷先生如此傷心,但這痛苦終會在時間中消褪。

    黎薇薇就懂了這句話的恐怖。

    他們來到最後一家,也就是珍妮家,對方沒有開啟隱私保護,能從街道望進院子裡,珍妮正抱著個小女孩發呆,而那個小女孩只有五歲,卻不哭不鬧。

    她們失去了父親。

    黎薇薇忽然很討厭黎氏,他們奪走了那麼多人的笑容,卻什麼都不用付出,真想叫黎氏也嘗嘗這樣的滋味。

    黎薇薇揮手:「珍妮!」

    珍妮回過神:「是你啊,有事嗎?」

    她懷裡的小女孩瘋狂掙紮起來,仿佛看到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嗬嗬吸著氣,珍妮被抓出了血吃痛放手,小女孩立刻躲到樹後面。

    珍妮眼神暗淡:「抱歉,她親眼看到……對一切非人型生物心生牴觸,能讓您的戰寵迴避嗎?」

    黎薇薇不想讓小燭離開,但又無法拒絕這樣合理的請求,少年一言不發離開,她心中慌張,將信封塞到珍妮手中,「如果有困難,就來戰寵店找我,我缺個員工。」

    珍妮望著滿滿的錢幣,眼淚掉了下來,還記得最初見面,自己還想幫助對方,結果卻店主來雪中送炭。

    黎薇薇少了兩條腿,沒跟上人,她追到拐角,左右張望,始終沒找見少年的身影,急得鼻尖冒汗,咬牙選了一個方向正要追上去,就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姐姐,我在這。」

    她轉過頭,就看到少年坐在街邊的草地上,頓時鬆了口氣,走過去緊緊抓住對方的手,她又好氣又好笑,小燭就算鬧脾氣,也不會讓她著急。

    怎麼就這麼惹人心疼。

    小燭撇開頭:「你笑什麼。」

    黎薇薇正色:「我不會忘記你的。」

    少年沒有動,似乎沒聽到這句話,但她知道對方聽見,她抓住的手腕一下繃緊,少年的脊背透過薄襯衫,有種說不出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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