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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6:17 作者: 歸漁
這種感覺很痛苦,很挫敗,方妙瑜心高氣傲,接受不了。
分手似乎成了必然。
可是她明明沒想分,那些話明明只是一時衝動,只是想逼他妥協,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轉身走了,頭也不回。
所以放不下,所以想挽回。
他們才談了一個月,連熱戀期都還沒過,她不認為周唯璨已經對自己徹底失去新鮮感,因此對於複合其實抱有很大期待。
結果呢?
結果他竟然跟雲畔搞到一起去了。
她當然不傻,雲畔不至於當誰的第三者,周唯璨也不是會腳踏兩條船的人。
可是那又怎麼樣?
沒人規定她不能憤怒、不能委屈、不能傷心。
更何況一切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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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成了她心頭的一根刺,怎麼都拔不掉。
她消沉了很久。
比起傷心,更多的是不甘心,甚至也曾經在別人面前冷嘲熱諷過,斷定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分手,慘澹收場。
然而冬去春來,夏隱秋至,他們還在一起。
期間也不是沒有偶遇過。
宜安和頌南離得實在太近,避無可避。
其中一次方妙瑜記得很清楚,是在宜安後門的那條人工湖附近。
當時暑假剛結束,他們在一起已經大半年,算是個奇蹟。她聽傅時煦提起過,周唯璨在此之前最長的一段戀愛也就只維持了四個多月而已。
臨近熄燈時間,她跟曖昧對象在湖邊散完步,準備回宿舍,恰巧聽見雲畔的聲音。
「你幹嘛跟她打招呼,還衝她笑?」
聽起來像是吵架了。
方妙瑜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駐足偷聽,甚至還往假山後面躲了躲,生怕被發現似的。
周唯璨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是跟你說了,那是陳屹女朋友。」
雲畔顯然不信:「別想騙我,他女朋友根本不長這樣。」
「前幾天剛談的。」
「這麼快就又換了一個?」她有點驚訝,不過沒再懷疑,思維跳轉得很快,在陰翳樹影里摟著周唯璨的脖子撒嬌,「那你會不會被他帶壞,也想換女朋友?」
「好好的,我為什麼要換女朋友?」
「……因為膩了?」
周唯璨笑了一下,很短促,「我不膩啊。」
附近沒有人,湖面被月光映得閃閃發光,雲畔像只小貓小狗似的往他懷裡蹭,說「我也不膩」,又說,「我最近總是失眠,想聽你的聲音,想讓你抱著我睡。」
「項鍊不是給你了嗎?」
「嗯……但是更想要你。」
該怎麼形容她的眼神?不是自卑,雲畔這種骨子裡真正的大小姐,根本不懂自卑是什麼;是一種近乎純真的討好,就像小動物本能地親近主人。
那眼神實在太過滾燙,方妙瑜只是旁觀而已,卻錯覺般被灼傷。
金黃的銀杏葉鋪了滿地,周唯璨攏住她的後頸,纏綿地和她接吻,安撫道:「周日我休息,你想出去玩嗎?」
「想!」她立刻高興起來,「阮希說市中心新開了一家室內滑冰場,很熱鬧,很有意思,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好。」
「滑完冰去看電影吧?上次沒看成的那一部,馬上就要下映了。」
「好。」
「看完電影,能不能把我帶回家,我們很久沒做過了。」
周唯璨被她逗笑,「你到底是想我還是想做?」
「想跟你做。」雲畔湊過去吻他,還不忘強調,「只想跟你做。」
……
原來雲畔是會撒嬌的,會露出這種楚楚可憐的表情,說出近乎獻祭的話。
方妙瑜在心裡笑她天真,男人這種生物,你越是討好遷就,越是付出所有,他越是得寸進尺,不懂珍惜。
道理人人都懂,如此淺顯,為什麼在周唯璨身上偏偏起了反作用。
他似乎天生擯棄了男人骨子裡的劣根性,天生懂得珍惜。
他竟然是需要被需要的嗎?
那一刻,方妙瑜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讀懂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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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有沒有去滑冰,有沒有看電影,有沒有上床,方妙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意識到自己做不到像雲畔那樣,如果將周唯璨比作一條黑色的河流,那麼漲潮的時候,她最多是浪花拍岸時產生的脆弱泡沫,而雲畔卻能醞釀出一場毀滅性的風暴。
堤岸或許會沖毀,河流或許會塌陷,至於那顆看得見摸不著的真心,或許也會浮出水面。
方妙瑜別無他法,只得認輸。
結果一切並未塵埃落定,故事的走向再一次將她推翻。
他們竟然分手了。
分得乾脆決絕。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連聲招呼都沒打,雲畔從宜安退學,移居澳洲,人間蒸發般徹底消失。
學校里流言滿天飛,大多數都說她得了絕症,很難治,方妙瑜去問謝川,對方卻三緘其口,避而不談,糾結之下,她撥出了雲畔的電話。
起初沒人接,方妙瑜因此懷疑流言是真的,過了幾個月,跨洋電話總算打通,雲畔語氣格外平靜,說自己沒事,謝謝她的關心。
寒暄幾句,掛電話之前,她若有似無地提起,對了,周唯璨最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