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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6:17 作者: 歸漁
周唯璨合上電腦,幫她把碎發從領口裡勾出來:「另一條還試嗎?」
「不試了,」雲畔環住他的腰,「我打算兩條都帶上。」
他點點頭,「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你的衣服我也幫你帶好了。」雲畔賴在他懷裡,還不忘邀功,「還有你之前準備的電話卡、泰銖、落地簽需要的材料,我都放進包里了。」
周唯璨捏捏她的臉,「這麼乖。」
「那你獎勵我一下。」
周唯璨把她攔腰抱起來,走進主臥,放在浴室門口,口吻頗為無動於衷,「去洗澡吧,今晚早點睡,明天還要趕飛機。」
時間的確不早了,雲畔權衡片刻,不情不願地鬆開他。
等她洗完澡,吹乾頭髮,塗上護膚品,走出浴室,周唯璨已經將行李箱檢查完畢,隨手合上,堆在角落。
他看起來也剛洗完澡,發梢還裹著潮氣,正坐在床上看書,長長的睫毛微垂,在眼瞼處掃出一塊陰影。
雲畔爬上床,拿掉他手裡的書,緊挨著他躺下。
周唯璨抱住她,抬手關了頂燈,房間裡霎時昏暗一片。
明早十點一刻的航班,飛蘇梅島差不多要五個小時,落地之後再到陳屹訂好的酒店,又要花上一個小時,周唯璨是去給他當伴郎的,免不了要跑前跑後,幫忙做些準備工作,所以明天不可避免地會很累。
然而雲畔此刻毫無睡意,下巴抵在他頸窩裡,半闔著眼睛發呆。
她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周唯璨卻輕聲問:「睡不著?」
「有一點。」
雲畔也說不清自己心底的煩躁來自何處,掀開輕薄的蠶絲被,隔著T恤撫摸他後背凸起的骨骼,心想,她好像摸到了翅膀的輪廓。
好神奇,明明看不見,卻摸得著。
再往下,指尖勾住運動褲的抽繩,稍微一拽。
月光如水般無聲流淌,漫過窗台,揉皺紗簾,在地板上拖曳出長長的影子。
雲畔跪坐在床邊,緩緩低頭,長發如海藻般散落。
周唯璨放任著她的動作,什麼都沒說,甚至還坐直了一點,後背靠在床頭,伸手從床頭柜上摸了包煙,不緊不慢地抽出一支,咬在嘴裡,低頭點著。
火光亮了又滅。很短促。
周唯璨很少同意她做這個,因而她的動作里仍然有種不得章法的生澀,或許用純情來形容更加恰當,總之毫無技.巧可言。
而此時此刻正在取.悅他的究竟是什麼,雲畔也不知道。
時間甚至慢過鐘錶,一寸一寸往前挪,說不清是纏綿還是煎熬。
最後周唯璨摁住她的後腦勺,用了幾分力道固定住她,窒礙感猝然襲來,萬分強烈。
「舒服嗎?」她開口,喉嚨滾了滾,無意識地吞.咽。
那支煙燒了大半截,菸灰蓄得很厚,看起來也沒抽多少,周唯璨靜靜地凝視她,眸光很亮,像琥珀,半晌,抽出紙巾擦拭她的嘴角,說「舒服」,又遞過來半瓶礦泉水。
雲畔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重新趴進他懷裡,嗓子還是啞的:「明天是不是會去很多人。」
「可能吧。」
把臉頰埋進他臂窩,雲畔許久才悶聲道:「方妙瑜也會去。」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忽然提起方妙瑜,周唯璨頓了一下,「嗯,怎麼了?」
須臾,又問,「就因為這個心情不好?」
雲畔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心裡就是堵著一塊,不舒服,偏偏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乾脆朝他伸出手去要煙:「我也想抽。」
周唯璨那隻握煙的手仍然下意識地往後退,停頓片刻,一隻手捏住她的下頜,將那支正燃的煙抵在她唇邊,卻不肯讓她伸手去碰。
雲畔妥協似的湊近,就著吸了一口,毫不意外又被嗆得不住咳嗽。
青灰色的煙霧大片大片浮在空氣里,若明若暗地隔在兩人之間,周唯璨掐了煙,過來吻她,涼涼的薄荷味道摻雜著菸草的苦澀,吞沒了她尚未咳完的尾音。
吻得很長,也很深入,分開之後,雲畔氣喘吁吁,後背也被汗浸透,裹著一身潮熱氣息枕在他手臂上。
「她跟傅時煦前段時間剛領完證,準備年底辦婚禮。」
靜默的房間裡,雲畔愣了幾秒才意識到周唯璨在哄她,「過去的事早就翻篇了,別多想。」
她不由自主地反駁,「是因為跟你沒可能了,才選擇傅時煦的。」
就連上次在酒吧見面,方妙瑜字裡行間仍然聽得出來些許隱晦的不甘。
明明才談了一個月而已,那點若有似無的不甘卻能延長至今。
究竟是人類本性如此,越得不到越看不開,還是因為那個得不到的人是周唯璨。
雲畔更相信是後者。
周唯璨垂著眼睛看她,「那你想怎麼樣?」
雲畔順理成章地提出要求,「你不許看她,也不許單獨跟她說話。」
「好,」周唯璨把玩著她的手指,神情很淡,「還有嗎?」
「……暫時沒有了。」
他點點頭,「現在能睡了?」
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雲畔勉為其難地同意,挪到他懷裡。
肌膚相貼間,溫度毫無阻隔地傳遞,熱度不斷蔓延,皮膚黏在一起,捂出薄薄的汗,並不舒服,周唯璨卻不在意,甚至把她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