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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6:17 作者: 歸漁
    大門重新合上,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謝川掃了她一眼:「我媽讓你來的?」

    雲畔沒回答,又重複了一遍:「不早了,回家吧,別讓叔叔阿姨擔心。」

    「關你什麼事?誰稀罕你來找我了?」

    不想和他吵架,雲畔壓著心底的煩躁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謝川,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謝川嗤笑一聲,反問道:「你很成熟嗎?不管六年前還是六年後,周唯璨勾勾手你就沒出息的往他跟前湊,尊嚴面子全不要,他讓你幹嘛你就幹嘛,你眼裡除了他是不是就看不見別人了?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良久,見她沒反應,又放低了聲音,「明明是我們先認識的……我比他早認識你十年……」

    他醉得厲害,話也說不清楚,顛三倒四的。

    不知為何,雲畔無端想起高中的時候,她有一次跟雲懷忠吵架,心情不好,跟著謝川翹課出去看電影。

    是一部當時很火的愛情電影,劇情簡直無病呻吟,男女主角明明互相喜歡,卻因為不敢表白,而硬生生地錯過,最後各自結婚,悲劇收尾。

    電影落幕,雲畔看得昏昏欲睡,覺得自己浪費了寶貴的兩個小時,謝川卻故作深沉地說:「可能最想要的,有時候就是不敢說出口吧,因為怕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相反,沒那麼想要的東西,人就會去爭取,因為失去了也無所謂。」

    她記得自己反駁了這段話:「既然沒那麼想要,就算得到了,又有什麼意義?」

    當時謝川只是翻了個白眼,說她還小,什麼都不懂,隨口把話題糊弄過去了。

    「感情和先來後到沒關係,」雲畔看著他的臉,總算出聲,「你沒什麼不好,對我也很好,但是除了朋友,我們之間的確沒有其他的可能。」

    這麼多年過去,她始終學不來勉強,學不來將就,愛與不愛之間涇渭分明,只想爭取自己最想要的那一個,哪怕頭破血流,哪怕粉身碎骨。

    而謝川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似乎睡著了。

    又耐著性子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眼看著時間不停流逝,雲畔耐心告罄,不想讓周唯璨等,乾脆走過去,費勁地把謝川扶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出了會所大門,江暮和之前那個短髮女孩也站在路邊,打打鬧鬧的,應該是在等代駕。

    看見他倆,江暮立刻湊過來,幫她扶穩了謝川,嘴裡還不忘試探:「你倆剛剛聊得怎麼樣?謝川最近天天念叨你呢,男人嘛,就是抹不開面子,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了,你別生他的氣。」

    雲畔敷衍地笑了笑,沒搭腔。

    最多等了不到五分鐘,刺眼的車前燈亮起,那輛眼熟的黑色路虎從路口拐過來,車速很快,穩穩停在會所門口。

    駕駛座那一側的車門打開,周唯璨隨後下車,繞過來。

    雲畔不由自主地上前幾步,借著燈光,看清了他眼底的倦意,忍不住問:「是不是很累?」

    周唯璨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累。」

    或許是因為他們看起來有些曖昧,江暮愣住了,不過緊接著,他忽然開口叫了一聲:「學長?」

    周唯璨的視線跟過去,在他臉上停頓幾秒,稍一點頭:「好巧。」

    雲畔眨了眨眼:「你們認識?」

    「認識,我之前在Cambrge讀研,學長讀博,幫了我挺多的,而且就連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也是學長幫忙賺到的。」江暮簡直滔滔不絕,「那會兒我出錢投了一個人工智慧相關的科研項目,學長他們搞研發,後來項目做得很成功,賣了專利,前前後後賺了兩百多萬,而且是美金。」

    他那邊聊得熱火朝天,周唯璨看起來卻無心敘舊,從他手裡接過爛醉如泥的謝川,回身打開后座的車門,皺著眉,像塞麻袋似的把他用力塞了進去。

    雲畔還在聽江暮說話,「畢業回國之前我問過他好幾次,要不要來我公司,職位隨便挑,工資隨便開,結果他無動於衷,拒絕得一點餘地都不留,說自己還是對物理感興趣。」

    說到這裡,他總算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視線落到雲畔身上,疑惑道,「不過你怎麼會認識他?」

    雲畔迫不及待地回答:「他是我男朋友。」

    江暮:「……」

    周唯璨合上車門,沒有著急走,反而倚在車邊,低頭點了一支煙。

    火光亮起,忽明忽暗,青灰色的煙霧拂過他唇角,遮住烏黑眼睫,又被冷風捲走。

    什麼都不必說,什麼都不必做,他就靜靜地站在這裡抽菸,只要看一眼,就會被吸引。

    好半天才消化掉那句「男朋友」,江暮神色複雜,欲言又止,不過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皮夾,抽了一張名片朝他遞過去,熱情道:「學長,既然回國了,以後常聯繫啊。」

    周唯璨咬著煙,接過那張燙金名片,卻連正眼都沒瞧一下。

    兩人站在路邊閒聊,大部分時間都是江暮在套近乎,周唯璨偶爾回應幾句,客氣周到,遊刃有餘,就連轉移話題也很自然,毫無痕跡。和過去一樣,只要是他不想說的,就半個字都不會透露。

    雲畔隱約察覺到,他其實有點累,也有點不耐煩。

    等那支煙抽完,他醒了醒神,看向眼巴巴等在一旁的雲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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