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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6:17 作者: 歸漁
到了機場,雲畔才知道,之前那個半導體的項目,雖然獎牌和榮譽是團隊所有人一起拿的,但是這次的實習offer,卻只給了周唯璨一個人。
孟瑤不在,或許稱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臨別之前,周唯璨把一張寫著條紋襯衫聯繫方式的紙條塞進她手裡:「如果遇到什麼麻煩,或者不開心的事,就打他的電話,師兄人很好,不用擔心會打擾他。」
雲畔心想我為什麼要打他的電話,我有你不就夠了嗎,卻還是乖乖把紙條裝進了外套口袋裡,對他說「知道了」。
而他看起來仍然不大放心,又問:「這次會聽話嗎?」
雲畔頓覺緊張,立刻豎起手指保證道:「會的!我保證。」
周唯璨這才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進安檢之前,最後對她說了一句,「等我回來,有話跟你說。」
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自己遺留的行李,隨時都會回來取。
雲畔不禁猜測,她身上應該已經貼滿了「立等可取」的標籤吧。
她很想問周唯璨是什麼話,很想讓他現在就說,可是他已經朝著自己和錢嘉樂揮手,而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安檢。
背影那麼灑脫。毫無留戀。
錢嘉樂還在唉聲嘆氣:「璨哥不在,我心裡老是覺得沒底,空落落的。」
雲畔不說話,視線仍然追隨著他離開的方向,直到那個背影躋身於一眼望不到頭的旅客隊伍里,人海茫茫,終於連最後一片衣角也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人終究沒有辦法把自己塞進行李箱裡,只能等在原地。
機場應該就是世界上最討厭的地方了吧。
在這裡,離別那麼輕易,重逢卻要靜候歸期。
作者有話說:
破鏡好像要來了
那就發點小紅包吧^^
第62章 殺死細菌
周日, 上午十點半,第二人民醫院門口。
雲畔走下計程車,穿著長長的駝色羊絨大衣, 戴了頂奶油白針織帽, 耳朵上的兩顆櫻桃被陽光照得亮晶晶,手裡還提著一堆價值不菲的保健品, 什麼燕窩野山參冬蟲夏草之類的, 都是她特意去買的。
站在住院部樓下,雲畔有點踟躕,半天都沒想好要不要進去。
昨晚她跟阮希和錢嘉樂出去吃飯,是「幻晝」附近的一家韓國烤肉店, 生意很好, 煙很嗆, 音響里播著震耳欲聾的韓文歌,錢嘉樂無意間提起周唯璨的母親, 因此告訴了她一些零散信息。
「我跟著璨哥去醫院看過阿姨一次,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他們關係還不算太僵, 後來徹底鬧掰,是因為璨哥那個後爸賭錢欠了一屁股債, 藥啊營養啊都跟不上,導致阿姨出院後病情又加重了。」
「不是我背後議論別人啊, 不過阿姨吧……看見璨哥確實也沒什麼好臉色, 反而對那個拖油瓶好聲好氣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親生的呢。」
「現在除了交錢的時候, 璨哥基本也沒怎麼去過醫院了。」
對於這些話, 雲畔半信半疑。
她始終記得, 周唯璨曾經提及過「唯一」的意義,既然他的媽媽會給他起這樣的名字,又怎麼可能不愛他呢?
周圍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一臉愁容,比門診樓的氛圍更加壓抑。
今天的最低氣溫已經接近零下,儘管陽光晴朗,仍然冷得錐心刺骨,雲畔只是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渾身都被凍透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最後她咬咬牙,腳步還是邁了進去。
偷偷過來看一眼應該沒事吧,反正周唯璨也不知道。
他總是把一切都說得很輕鬆,所以還是要眼見為實才能安心,於情於理雲畔都認為自己應該過來看望一下,萬一情況不太好的話,興許還能幫上點忙。
距離周唯璨去北京已經整整十七天了,這十七天裡,雲畔信守承諾,每天好好上課,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生活規律得不像話。
除了——她又開始頻繁地做噩夢。
驚醒時已經記不清細節,唯獨驚恐絕望的情緒猶在,藤蔓般纏住她的身體,讓她呼吸困難,喘不上氣。
很偶爾的時候,周唯璨會和她視頻聊天。
比起想見她,更像是為了檢查她的狀況。
在雲畔的強烈要求下,第一次視頻的時候,周唯璨給她大致看了一下宿舍環境,雙人間,南北通透,獨立衛浴,帶陽台,書桌上還擺著她寄過去的加濕器,整體條件的確要比宿舍優越得多。
而他室友中途不小心入鏡,稍顯侷促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個子稍矮,寸頭,麥色皮膚,笑起來還算陽光,東北口音很重,比起物理,更像是學體育的。
第二次視頻差不多是十天之後的事情了。
夜裡十一點左右,應該是部門聚餐回來,攝像頭打開的時候,周唯璨剛洗完澡,穿著薄薄的衛衣和運動長褲,發梢還在滴水,流進鎖骨,懶散地倚在陽台欄杆上,彎了彎眼睛,衝著鏡頭裡的她笑。
那一刻雲畔有種被擊中的感覺。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其實有點累。
不知道究竟是工作累,還是聚餐累。
雲畔盯著他仔細看了好半天,才問:「晚上吃了什麼?」
「烤鴨。」
「好吃嗎?」
「湊合。」
「喝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