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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6:17 作者: 歸漁
    很明顯,她讓他覺得累了,覺得心情變差了。

    空氣中恍惚起了霧,把不遠處的林蔭路和來來往往的人群全部隔開,在他們中間留下一片跨不過的空茫。

    雲畔愈發不安。

    他會不會提分手?就像跟方妙瑜分手那樣。

    然而周唯璨什麼都沒說,甚至連那支煙都沒點著,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在晦暗的拐角,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一團模糊的飛灰。

    她有點躊躇:「剛剛是我不對……可是你為什麼要喝她買的咖啡?」

    「她給每個人都買了。」

    「那是因為她想給你買,又怕你不喝,才順帶著給其他人買的!」

    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周唯璨答得毫無遲疑:「我以後不喝了。」

    說不清是妥協,是敷衍,還是單純地想要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爭論。

    雲畔微愣,指甲不知不覺間又掐進了掌心,她感受著那陣難以抓住的、淺淺的刺痛,有些出神:「我有時候覺得,你是那種會一聲不吭就消失的人,而且會消失得很徹底,誰都找不到。」

    「好好的,」他反問,「我為什麼要消失?」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

    雲畔無法將自己抽象的思維具體化,只是突然覺得頭疼,那些原本努力壓抑著的黑色念頭也浮出水面,露出冰山一角,「……如果能把你關在一個房間裡,哪也去不了就好了。這樣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我討厭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他們又吵又煩又無聊,只會浪費你的時間。」

    周唯璨仍然定定地看著她,專注得過分,沒有露出驚訝、不解、或者厭惡的神情,反而笑了笑,「非法囚禁是要坐牢的。」

    他平淡輕鬆的反應讓雲畔懸著的一顆心再度變得輕飄飄,連膽子也大了不少,喃喃自語道,「我就想想也不行嗎?」

    周唯璨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走近幾步,稍微用了點力氣,把她拽到自己面前來。

    月光把路面上淺淺的水窪照亮,像露水,也像眼淚,總之都是脆弱到隨時會被蒸發的東西。

    「我沒你想的那麼受歡迎,也沒人天天圍著我打轉。」

    周唯璨一隻手扶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抱住她,手指穿過她的長髮來回撫摸,放輕聲音道,「聽話,別多想。」

    是類似安撫的行為。

    雖然根本不覺得是自己多想,但云畔還是像一隻被拔光了刺的刺蝟那樣,所有的不滿和擔憂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乖乖說好,說我會很聽話的,然後踮起腳尖,迫不及待地鑽進他懷裡。很溫暖。

    這一刻,雲畔沒來由地想起很久以前曾經聽過的一個無聊透頂的冷笑話,說南極有隻企鵝失戀了,於是傷心地把自己塞進冰箱,活活凍死了。

    現在想想,說不定是真的。

    企鵝當然也是需要愛的,如果沒有的話,就會被凍死。

    再合理不過的故事。

    風漸漸大了,她卻不覺得冷,也不再擔心自己會被凍死,因為周唯璨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所有不愉快,以及她說過的所有奇怪的話,低下頭和她接了一個長長的吻。溫柔得讓她想要流淚。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發一些遲來的情人節小紅包~

    第45章 停止下墜

    那晚雲畔做了一個夢。

    夢裡充斥著海水翻湧的聲音, 空氣也潮濕,黏膩。她閉著眼睛,在漆黑的隧道中穿行, 最後抵達那片空無一人的海岸。

    深綠色的海水沒入腳踝和膝蓋, 她一步步走入深海。

    就在即將被吞沒的瞬間,雲畔睜開眼睛, 發現周圍的海水竟然變成了黑色。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色。

    沉甸甸的意識逐漸被抽空, 她被包裹在不斷上涌的海水裡,逐漸窒息的同時也感到無比安全,幾乎想要放縱自己,在此沉眠。

    從夢中驚醒的時候, 是凌晨兩點半。

    宿舍里一片漆黑, 靜悄悄的, 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半點光線都透不進來。

    方妙瑜在對面床上睡得很熟。

    雲畔大口大口喘著氣, 睡衣已經被冷汗濕透,回憶著夢裡出現的身影, 她發了會兒呆, 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在無意識地、細微地顫抖。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突然覺得很累, 很消極,很難受, 不想動, 也不想說話, 眼眶莫名酸澀, 她明明不想哭, 眼淚卻莫名其妙地往下掉。

    為什麼會這樣呢?雲畔有些茫然。

    腦海里又回想起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 周唯璨把她送回學校、送到女生宿舍樓下,如往常般和她道別,臨走之前還抱了她。

    明明是很幸福的一個晚上,她為什麼會感到無法言喻的低落,為什麼會不停地流眼淚呢。

    雲畔想不通,好在很快就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去。

    隔天早晨起床之後,症狀也並沒有緩解,她睡了十幾個小時,卻還是累到起不來,不想動,思維如同一座停擺的時鐘,無法思考任何事情,於是心安理得地翹掉了周五唯一一節課,躺在床上休息。

    中午方妙瑜帶了飯回來,被她紅腫的眼睛嚇了一跳,連連追問她怎麼了,雲畔答不上來,只說自己心情不太好,沒胃口。

    以為她來例假了,方妙瑜也沒多想,又叮囑了幾句就出去上課。

    整整一個周末,雲畔都躲在宿舍里不肯見人,中途謝川、阮希都給她打來電話,約她出去玩,無一例外地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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