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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6:17 作者: 歸漁
雲畔記得這個吊墜,因為是周唯璨送的。
之前有一次,周唯璨約會遲到,方妙瑜一整晚都不高興,冷著臉不說話,回學校的路上,周唯璨就買了這個吊墜哄她。
事實上,周唯璨也送過她別的禮物,比如香水、毛絨玩具等等,這些東西分手後方妙瑜也沒有丟,一直好好地保管著。
中途,對面包廂有頌南的過來串門,雲畔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陳屹和傅時煦。
她情不自禁地往後張望,最終失望地確定只有他們兩個。
陳屹是在任何社交場合都能如魚得水的人,幾句話就讓場子熱起來,跟謝川他們勾肩搭背地抽菸聊天。而傅時煦只是笑著站在一邊,偶爾說幾句話,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毫無距離感。
看到傅時煦之後,方妙瑜似乎有些尷尬,有意無意地迴避著他的眼神,心煩意亂地抱怨:「他怎麼來了。」
雲畔沒說話,又聽到她嘆氣,「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走哪都能碰見他,簡直是瘟神。」
當然是因為傅時煦喜歡你。
雲畔心裡這麼想,不過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因為對別人的事情並不關心。
臨走之前,陳屹和傅時煦還特地過來跟她們打了個招呼,方妙瑜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周唯璨怎麼沒跟他們在一起。
傅時煦靜靜地看著她,表情沒什麼波動,眼裡的笑意卻消失了,陳屹連忙打圓場,說他周末比平時還忙,一大早就出去了,人影都見不著。
吃完飯回到宿舍,方妙瑜喝得有點多,卸了個妝就睡著了,剩下雲畔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手機就拿在手裡,一次次地打開微信聊天框,又一次次地關上。
太粘人就會變得煩人,她不是不懂這個道理,所以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找他。
隔天一早,鬧鐘還沒響,雲畔就自然醒了。
窗外陽光很好,很晴朗,天氣預報說過,今天是近半個月以來最暖和的一天。
方妙瑜還睡得很沉,雲畔輕手輕腳地下床,洗完澡,吹乾頭髮,隨便換了身衣服出去吃早飯。
她其實並不餓,只是想找點事情做,漫無目的地出了校園,不知不覺間就走到那家湯圓店。
腳步微頓,她排進長長的隊伍里,買了一份黑芝麻湯圓,隨便在角落裡找了個位置坐下。
上次在這裡坐著吃飯的時候,周唯璨笑著反問陳屹,孤獨終老有什麼不好。
他真的這樣想嗎?現在還這樣想嗎?
雲畔沒有胃口,盯著碗裡的湯圓晃神,良久,還是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我想你了。」
原本以為要過很久才能等到回復,結果才剛發出去兩三分鐘,就在他的微信名底下看到了那行「正在輸入中」。
就這麼耐心等了好一會兒——
「唯一:我晚上十點半下課。」
雲畔立刻打字:「我去找你。」
周唯璨便給她發過來一個地址。
瀾景家園B座,市中心某棟高檔小區。
意識到他應該是在那裡做家教,雲畔回復了一句「好的」,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繼續吃碗裡的湯圓。
吃完之後,她去學校附近的商業街隨便逛了逛,走進一家彩妝店。
雲畔不會化妝,也不感興趣,但還是走了進去。
時間還早,店裡剛開始營業,冷冷清清的,沒什麼生意,導購員忙不迭地迎上來,熱情地為她介紹產品。
雲畔是很清純柔弱的長相,素顏也沒有瑕疵,導購員只好拼命給她推薦口紅和腮紅,讓她提亮氣色。
最後雲畔買了三支口紅,都是最近很火的色號,她不知道周唯璨更喜歡什麼顏色,於是決定買回去都試試。
回到宿舍的時候,方妙瑜已經出門了。
雲畔拆了口紅的包裝盒,並排放在書桌上,心想時間過得好慢,為什麼還沒到晚上十點半。
下午她照舊去了圖書館,刻意不看手機,把手頭上積壓的作業全都寫完之後,剛到日落時分。
雲畔實在等不下去了,於是提前回宿舍,挑挑揀揀地換了件玫紅色的駝絨大衣,塗了同色號的口紅,又戴上那副雪花耳釘,七點不到就迫不及待地出門打車。
抵達瀾景家園B座的時候,差不多是七點半。
在小區門口找了張沒人的長椅坐下,雲畔百無聊賴地觀察從眼前走過的陌生人。有穿著西裝正在焦頭爛額打電話的上班族;有匆匆忙忙接小孩放學回家的家長;有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情侶;也有染著頭髮滑著滑板經過的不良少年。
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多無聊的人。
雲畔打了個哈欠。
時間像倒置的沙漏般靜靜流過,她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又去數馬路對面總共有多少家店鋪,每個店鋪的招牌上總共有多少筆劃。
等待當然是幸福的。
看到周唯璨的那一眼,雲畔篤定地想。
緊閉的小區大門從裡面緩緩打開,剛好有一輛私家車開進來,刺眼的白燈掃過,把周唯璨的身影照得清晰分明,他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往前走,穿著那件眼熟的牛仔外套,裡面是簡簡單單的灰衛衣,黑色長褲,以及一雙洗得很舊的運動鞋。燈光在他眼瞼處打上濃濃的陰影,配合著沒有表情的一張臉,襯得整個人更冷了。
雲畔看到這裡,才發現他身邊是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