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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58:30 作者: 蔓妙游蘺
「哧!」身體倒在地上的瞬間,一枚尖銳的瓷片深深刺進了慕容莉脖頸中,鮮血噴涌而出,尖銳的疼痛,使得慕容莉迷濛的眼睛瞬間圓睜了起來。
「莉兒!」慕容修驚呼著:「大夫,快看看她!」慕容莉是他的親生女兒,尤其是經歷了真假慕容岸之事,慕容修對親情,很是重視,平時,他事情忙,顧不上關心她,可心裡一直沒有忽視過她,為何她想不明白呢?
鮮血噴的一次比一次急,疼痛難忍,慕容莉顫抖著小手,欲拔出瓷片,大夫急忙制止:「別動,瓷片拔了,你就沒命了!」
大夫仔細看了看慕容莉的傷勢,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尖刺破了動脈,怕是……」沒救二字大夫沒說出來,不過,這裡的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慕容修怒吼著,他的女兒對他有誤會,他還要等她恢復正常,解釋清楚……
大夫重重嘆氣:「大動脈刺的很深,血流的急,無法醫治……」
大夫的話,判了慕容莉死刑,不過,她沒有驚慌,神色非常平靜,血快速噴向一側,慕容莉的面色和嘴唇越來越蒼白,微微笑著,望嚮慕容雨。
「雨兒姐姐,在侯府,除了母親外,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可是,他們告訴我,你害死了我的母親和未出世的弟弟,為了替他們報仇,我不得不設計你!」慕容莉抬頭望向頭頂上方,迷濛的目光中,盈滿苦澀:
「如果我的母親和弟弟沒死,該有多好,我不會被人挑撥著害你,咱們姐妹兩人,親密無間,坐在藍天白雲下,青青綠糙中,吹動竹風車……」微風輕輕吹著,清水嘩嘩流著,蝴蝶翩翩起舞,圍繞你我,該是多美的一幅畫面……
侯門之中無平靜,爭鬥起的那一刻,就決定了,敵對雙方,只有一方能活下來:「雨姐姐,我再求你最後一件事,把我房間首飾盒裡的那支白玉簪插在我髮髻上,我要帶著它,去見我的母親……」
血越噴越少,慕容莉的臉和嘴唇蒼白的可怕,神色平靜,美麗的大眼睛漸漸呆滯,耳邊響起小時候,馬姨娘哄她睡覺時所唱的催眠曲,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仿佛看到了世上最美麗的風景……
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直至轉為一片漆黑,慕容莉的笑容凝在臉上,成為永遠的定格!
「莉兒!」慕容修失聲驚呼,眸底隱有淚光閃動,先是梓馨和岸兒,再是未出世的孩子,馬姨娘,張姨娘,現在又輪到了莉兒,為什麼他的親人,一個又一個離他遠去……
慕容雨沉下了眼瞼,慕容莉說除了馬姨娘,自己是對她最好的人,是實話,還是在故意挑撥自己和老夫人之間的關係?
老夫人是忠勇侯府的長輩,自己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如果老夫人討厭了自己,忠勇侯府和楚宣王府肯定會起矛盾。
慕容莉臨死前說的這番話,是真心後悔了,還是又一次預設了陰謀,生前不能報仇,她死了,也不讓活著的人好過!
若是平常人,慕容雨斷不會有這番猜測,可慕容莉高深的計謀已不能用平常人來形容,慕容雨不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應不應該應用到慕容莉身上。
「撲通!」黑衣人口鼻流血,直直倒在地上,沒了聲息,他服毒自盡了,剛才怒氣沖沖的來這裡,只為拆穿慕容莉,如今得知一切是場騙局,他中了別了圈套,自然悔恨的立刻服毒自盡,慕容雨沒有讓人阻止,因為慕容岸曾說過,一般的殺手,嘴嚴,也不知道太多的事情,救下他,也沒有太多利用價值!
丞相府前廳賓客如雲,個個喜笑顏開,道賀聲不絕於耳,與悲傷的後院,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慕容莉死亡,屍體從後門悄悄抬回了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修情緒低落,坐在宴席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菜,丞相府與忠勇侯府是親家關係,丞相府辦喜事,忠勇侯府的主人,斷沒有不用膳,或早退的道理。
慕容莉不顧父女親情害他,慕容修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不解,他不知道活潑可愛的慕容莉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老夫人心中則是恨,多年來,她一向按照規定,公平,公正,從未出現偏頗,嫡是嫡,庶是庶,數百年來,祖上訂下的規距,她豈能擅自更改,慕容莉居然因為這個恨她,她豈能不鬱悶。
美味佳肴入口,卻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不過,她有身孕,要特別照顧,吃了幾口飯菜,找個理由向沈老太君,謝丞相等人告過別後,坐上了楚宣王府的馬車。
慕容莉是庶女,也是侯府小姐,她的死,是件醜事,不能對外界實話實說,否則,侯府的名譽,會毀於一旦,要找個非常完美的藉口,讓慕容莉死有所值。
屍體抬回侯府,會請專門的人為她上妝,慕容雨去忠勇侯府,是想找出慕容莉所說的那隻白玉簪,為她戴到髮髻上,如果慕容莉是真的悔改了,最好,如果她真的在定詭計,慕容雨也不怕,活著的人,還能鬥不過一具屍體!
雲悠山重傷的土匪高掛多日,白天曬陽光,晚上曬月亮,幾天下來,滴水未盡,又身受重傷的他們,快要支撐不住了。
烈日當空,地面熾熱,看守土匪們的侍衛坐在樹蔭下,微閉著眼睛打盹,陣陣蟬鳴徘徊耳邊,仍然抵擋不住睡意的襲來。
薛澀澀一襲紅衣,墨絲飛揚,髮髻上的銀環,隨著她輕盈的走動,叮噹作響,眸底流動的,不再是囂張與活潑,而是內斂與仇恨。
一側的胳膊上,搭著一件男式長袍,望望懸掛在高柱上的眾人,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薛澀澀狠狠心,胳膊一揚,絲質的長袍翩然飄飛,越過樹枝高牆,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長袍消失不見,薛澀澀轉過身,不避不閃,一步一步,走向懸掛的眾人。
「你是什麼人?」半眯著眼睛的守衛胳膊一松,頭猛然磕下,醒了過來,望著快要走到土匪們面前的薛澀澀,怒吼著,快速拔出長劍,阻攔薛澀澀。
薛澀澀看也沒看那守衛一眼,徑直前行,在侍衛快來到她身邊時,猛然拔出長劍,對著侍衛就是一招:「哧!」劍入脖頸,侍衛的高呼哽在喉間再也發不出聲,圓睜著眼睛,慢慢倒在地上……
「快快快,雲悠山的土匪來了!」侍衛們高呼著,從四面八方湧來,長劍徑直刺向薛澀澀。
薛澀澀毫不畏懼,長劍上下翻飛,舞的密不透風,保護自己的同時,重重傷敵,高掛的土匪們知道是首領來救自己了,心中高興,可他們幾天幾夜滴水未盡,嗓子乾的說不出話,甚至於,連抬頭看一眼來者是何人的力氣都沒有……
侍衛們越聚越多,將薛澀澀重重包圍,為了雲悠山的眾人,薛澀澀無瑕他顧,浴血奮戰。
相隔兩條街的地方,宇文振拿著摺扇走過,不經意間抬頭,望到了掛在樹枝上的絲質長袍,咦,這不是薛澀澀要賠給自己的那件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