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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45:30 作者: 袖側
    男助理說:「那你得先減個五十斤……哎喲臥槽,殺人啦!」

    兩個人笑鬧著,跑了。

    「吱呀」一聲,工作室的門推開,紀安寧倚門而立。

    她靠著門框想了一會兒,想像聞裕這個傢伙暗搓搓買下攝影室,每次和馬哥見面兩個人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這種滿滿的霸總風的事,還真像是聞裕會幹的呀。

    紀安寧搖頭笑嘆。

    又覺得自己心境真的變了。聽到聞裕做這種事,竟然只是覺得好笑。

    晚上在家裡再看聞裕,總覺得他傻裡傻氣的,紀安寧忍不住嘴角勾了起來。

    聞裕莫名,摸摸自己的臉:「有東西?」

    紀安寧低頭寫作業:「沒有。」

    可那嘴角分明翹著啊。

    他們倆是待在臥室區的小書房裡,共用一張桌子。

    一邊攤著的是紀安寧的課本和作業,一邊是聞裕的一大摞文件夾和筆記本電腦。

    聞裕其實很忙,可看著紀安寧那翹起的嘴角,心思浮了起來。

    他一邊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一邊把腳探過去,踩紀安寧的腳丫。

    紀安寧踢了他一腳:「做你事!明天不是一早要開會呢嗎?」

    聞裕悻悻地把腳收了回去。

    紀安寧問:「公司現在情況怎麼樣?」

    「流言滿天飛,有些傻子真信了。」聞裕說,「別擔心,能穩住。」

    他說得很自信,紀安寧托著下巴看著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周五楊博拎著蛋糕,去精神病院看望自己的母親。

    他提前預約過了,看到他來,護士態度很好,提醒他:「不能有明火啊。」

    楊博應了,禮貌道謝。

    徐英住的是一件單人病房,條件很不錯。她沒有自殘和暴力傾向,屋裡允許有些家具,舒適度較高。不像有的自殘傾向嚴重的病人,房間裡空蕩蕩,什麼都不能擺放。

    徐英坐在窗前,木呆呆的望著外面的景色。楊博進來了,她也沒反應。

    楊博走過去,叫了聲「媽」,徐英才轉身,神情有些恍惚,見到他,驚喜地說:「你來啦。」

    楊博卻知道,徐英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他跟楊遠長得像,從好幾年之前開始,徐英就一直把他當作了楊遠。

    楊博心中一酸。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溫柔地說:「今天是你生日,我來給你過生日的。」

    徐英的臉上,現出了幸福的笑容:「虧你工作那麼忙,還記得我生日。」她甚至有了幾分嬌羞。這種少女般的神情,出現在她衰老的臉上,更叫人心中酸楚。

    醫院裡不允許有明火,楊博只能給她插了蠟燭假裝了一下,好在徐英精神不正常,一點也沒覺得不對。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中。

    當年,她一個初中畢業,在縣城的廠子裡工作的打工妹,突然被鄰居家上過大學,在大城市混,有大出息,又長得那麼英俊的楊哥哥看上,娶了,就是這麼幸福的。

    楊博餵她吃了蛋糕,她臉上幸福的笑對他來說就是一柄尖刀。刺穿心臟,流出來的不是血,都是仇恨。

    渣男賤女,都該死。

    「媽,我跟你說,你還記得那個女人嗎?」楊博給徐英擦乾淨嘴角,忍不住問。

    「那個女人」四個字像是什麼關鍵詞,觸發了徐英的開關。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徐英的臉忽然開始扭曲,猙獰了起來,「不要臉!勾引別人丈夫!破鞋!破鞋!我打死你!!」

    徐英掀了桌子,蛋糕滾落地上,她歇斯底里。

    「冷靜點,你冷靜點!」楊博從後背抱住她,緊緊箍住她手臂,不讓她發瘋,告訴她,「那個女人死了!」

    徐英的哭罵戛然而止。

    她迷惑了:「死了?她怎麼死了?」

    「是我。」楊博貼近她的耳朵,告訴她,「我弄死了她。她知道楊遠在外面養年輕女人,發瘋要殺他。楊遠握著刀,我握著楊遠的手,讓楊遠親手把她捅死了。」

    「解不解恨?」他笑著問自己的媽媽,眼睛裡卻有淚意。

    徐英當年憑著女人的直覺悄悄跟蹤楊遠,捉姦在床。她衝上去撕打程蓮,反被楊遠打了一頓。

    她其實根本不知道程蓮是誰,不過是通過她的年紀猜測她該是結了婚的,便恫嚇說要去找程蓮的丈夫。

    純是嚇唬人而已。

    她不知道這話卻戳了楊遠和程蓮的死穴。

    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嫁的是怎樣一個衣冠楚楚,心黑如墨的禽獸。

    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楊博被送進了寄宿學校。娘家的人來看她,楊遠提前安排好,給她吃藥打針,親人們看到的便是一個渾渾噩噩神情呆滯的女人,只能垂淚。

    楊遠對妻子的娘家很好,經常給錢給物,沒人懷疑他。

    只有楊博懷疑他。

    楊博偷偷的從學校溜出去,跑到了醫院看徐英,徐英在清醒的時候,把事情告訴了他。

    這時候的徐英已經認清了自己的丈夫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她哭著告訴楊博:「別讓他知道你發現了,別為我說話。你好好讀書,好好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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