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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45:30 作者: 袖側
    前天她從學校出來,沒看到他的悍馬等她。她還以為重生改變了事情發展的軌跡,悄悄鬆了一口氣。

    紀安寧重生到現在,不過才幾天時間,腦子裡還亂,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聞裕。在想清楚之前,她暫時不想靠近他。

    誰知道,他第一次在學校門口等她這件事沒有在前天發生,卻並不是就此不發生了,只是發生的時間推遲了兩天而已。

    她躲在人群中,悄悄望去,看到聞裕下了車,又回去了車上。他這樣的富家子,是不願意擠到大爺大媽中間來的。

    公交車進站了,車站秩序還算好,大家排著隊上車。但人畢竟多,有些擁擠。

    紀安寧踏上台階,正要刷卡,感覺屁股被人摸了一下。她回頭,身後一個戴著眼鏡、還挺有點人模狗樣的男人,他一點不緊張,還有些不耐煩地說:「快走呀,別堵著不動。」

    為什麼還會遇到這個人?紀安寧想。

    或者這個人就是經常坐這條線吧?她前天為了躲開聞裕,的確是比正常時間早走了一會兒,那趟公交車上沒發生什麼事,她還以為……現在看來,只是岔開了時間沒碰到而已。

    難道發生過的事就註定要發生嗎?即便沒有在準確的時間點發生,也不會消失?不過是推遲而已?

    紀安寧上了車,一邊往裡面擠,一邊把書包拽到身前,手伸進去……

    男人看那個女學生連屁都沒敢放一個,只知道往裡面躲,他得意地笑了笑。這些女學生最軟弱了,年紀小,是女人里最好欺負的群體。等她們長大後被社會磨礪過,就不那麼好欺負了。所以他最喜歡找女學生下手。

    他刷了卡,跟著朝紀安寧的位置擠過去。

    車子晃悠悠地開動起來。

    雖然九月中旬了,天氣卻依然炎熱。人擠人的公交車裡,氣味不怎麼好聞。紀安寧把書包背好,左手抓著吊環,她看似低垂眼睫,實則警惕著身後。

    當那隻鹹豬手又一次摸上她的時候,紀安寧目光幽幽,右手握緊……

    公交車上突然發出男人的慘叫,像一聲炸雷,把疲勞的、無聊的、睏倦的人們都炸醒了。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大家紛紛朝發聲處探頭望去。

    眼鏡男像瘋狗一樣狂吠:「草你媽!你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

    他一隻手攥著另外一隻手,被攥住的那隻手的手背還在流血。身周的人都各自往後撤了一步,他和紀安寧的身周,空出了一小片空間。

    「你他媽賠我醫藥費!」他狂叫。

    紀安寧手裡緊緊握著一支簽字筆,尖銳的筆尖還在滴血。

    她盯著眼鏡男,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售票員站得高,隔著人群喊了一嗓子:「怎麼回事?」

    眼鏡男惡人先告狀:「這女的有病,突然拿筆扎我!」

    售票員擠過來了,看了看眼前的情況。

    女孩纖細得看起來弱不禁風,下巴尖尖,眼睛大大,漂亮得讓人眼前一亮。她此刻面無表情,只冷冷地看著眼鏡男。

    售票員一年三百六五天在車上,見過各種事情,其實心裏面已經有數了,但還是問了一句:「姑娘?怎麼回事啊?」

    紀安寧吸了口氣,說:「他上車的時候就摸了我一次,我躲到裡面來,他又跟過來。剛才他非禮我,我就拿筆扎了他。我這是正當防衛。」

    眼鏡男立刻一臉正氣地發出來否定三連擊:「不是我!我沒有!你瞎說!」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太無辜、太理直氣壯,以至於眾人無法分辨,到底他們兩個人誰說的才是真話。

    眼鏡男深知,這種情況下氣勢太重要,氣勢弱了,就不能讓別人信服了。以往他猥褻年輕女孩,那些女孩就是因為氣勢太弱,哪怕偶爾有敢開口罵他的,被他反罵回去,往往都是她們先撐不住了。

    他於是捂著受傷的手背,大聲地說:「大家堵住門,別讓她跑了!她得賠我醫藥費!下站下車,咱倆去醫院!」

    他這樣理直氣壯,乘客們忍不住迷惑起來。

    「我看這小伙子不像那種人啊。」有個一身肥肉的大媽說。她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溜紀安寧,眼神裡帶著不喜。

    紀安寧這會兒沒工夫理她。她只盯著眼鏡男,說:「可以,我跟你去醫院。但是……」

    她話鋒一轉,說:「得先報警。讓警察來調車上的監控,看看是該拘留你,還是該我賠醫藥費。」說完,她瞥了一眼車頭方向。

    眼鏡男一愣,順著她視線一轉頭,頓時臉色一變。紀安寧特意挑選的位置,正正噹噹的對著車頭的攝像頭。

    眼鏡男臉色變幻,他不能確定在這種乘客數量下,攝像頭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行為拍攝下來。但幹壞事的人,不管臉上多麼的疾言厲色、理直氣壯,他本質上,必定是色厲內荏的。

    車子正正好在這個時候進站了。

    眼鏡男眼珠一轉,大聲說:「看你是小姑娘,我不跟你一般計較。我還趕時間今天就放過你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車門擠過去。

    紀安寧猶豫了一下。

    她這次的所作所為,已經比她重生前勇敢太多了。上一次,她雖然張口斥責了眼鏡男,卻被他的氣勢打壓,言語上便輸了。因為她不夠理直氣壯,車上的人不相信她,信了那個道貌岸然實則衣冠禽獸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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