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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2:10 作者: 清悅天藍
什麼都沒表態。
……
可能還是折騰累了。
阮茉終於不再說要把心臟挖出來、破開胸膛之類的話。
周子珩和阮茉度過了一段很平靜的生活。
阮茉有點兒像變回了小時候,小時候的阮茉雖然也嬌縱,但那個時候還有原安明跟周子珩平分秋色,周子珩跟現在別無二致、依舊是慣小晚晚,但原安明就很秉持公正,錯了就是錯了,該揍的一個拳頭都不能少。
所以小時候的阮茉,知道犯了錯會挨打,跟後來「犯了錯都不是我的錯」有很大的區別,她做什麼事會考慮是否正確。
周子珩對於阮茉這些變化看在眼裡,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回到小時候,還是不開心刻意這樣做的。但他也默許了,畢竟他還是寵孩子狂魔,這麼多年都這樣寵著了,心裡發發牢騷不會教育孩子,行動起來,還是寵著。
在那安安靜靜的一個多月里,阮茉也逐漸理解了過去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
為什麼哥哥不讓她喝咖啡,為什麼不能坐飛機,為什麼最初最初、哥哥不讓她走生物這條路。
為什麼硬要學跳舞,阮茉一直以為自己不愛舞蹈,覺得那很累贅。但她也忘記了,小時候她經常拉著周子珩往舞廳里鑽,一定要拉著哥哥跳兔子舞,還說將來也想要跳很多很多舞。
所以周子珩才會給她選跳舞吧?雖然阮茉不愛古典舞,但周子珩那個時候也不清楚阮茉究竟長大會喜歡什麼樣的舞種,學古典舞還會學到別的舞,阮茉到周氏時已經十五歲了,也不太適合練習芭蕾。
周子珩一直在用他對小茉莉的觀察、理解,去竭盡全力對她好。
周子珩帶著阮茉去後山湖泊里釣魚。
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兩個人一起握住魚竿。
用撈魚網掉著在湖面上轉圈圈,這是阮茉對兩歲以前為數不多還能記得清晰的事情。阮茉終究還是跟小時候不一樣了,變得愈發沉默。
低著頭,視線似乎只能看到周子珩捏著魚竿的拇指。有魚兒上鉤,周子珩輕輕說了聲「哇有魚兒」,阮茉就跟著抬起頭,看大大的日頭下,魚兒翻滾著跌落入魚桶中。
啪啦——
水花會濺起,潑了阮茉一臉。周子珩把人給轉過來,盯著她看,用手帕給她擦擦臉蛋。
阮茉和周子珩注視了一會兒,又低下頭去。周子珩擦乾淨了,凝視著她的臉。
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嘴唇。
可能接吻也能接上很長一段時間。
周子珩還重新拾起來書法這項手藝,他重新拿出二十多年前被他收入了箱子底、原安明親手臨摹的《蘭亭集序》。
掛回進了那壁爐上方的相框裡。
現在阮茉知道了,她和周子珩的字像,是因為都是她爸爸教的。
她是遺傳,女兒寫字天生就會隨父親一些。周子珩的字則是原安明親手帶出來的。
早些年周家內亂,互相廝殺,周子珩親眼見了父親被殺母親飲彈自盡。他的童年就是在灰暗與拼命活下去中度過。他明明可以像周子琪周子川那樣無憂無慮做個周氏的少爺小姐享受榮華富貴帶來的紙醉金迷,可他卻被迫捲入了家族紛爭,成為了他們這一代打響權力爭奪戰的起始者。
那個時候的周子珩,渾身上下都浸泡在血腥之中,字裡行間都是煞氣,一個字能竄出三把刀。在一次十分慘烈的內鬥後,他暫時戰敗,東躲西藏躲入了北城原氏的地盤。
滿身鮮血浸泡透了他雪白的襯衫,四處都是撕裂。他昏迷了,倒在了教堂門口。
翠綠的爬山虎在搖曳。
雪白的大理石,被染成了鮮紅。
阮茉不到一歲,還不會走路。
被原夫人抱著,在教堂的樹林裡撲蝴蝶。
轉過去街角,風忽然就吹起。
大片大片蝴蝶在花中煽動起了翅膀。
小晚晚小小的手,呼呀呼呀往爬山虎下那個身影戳去。
周子珩緩慢睜開了眼。
是啊,其實阮茉無數個深夜的夢境裡,還是錯位了時空。
他們的初見,分明阮茉還沒有長大,還是個娃娃。
還沒有穿上白色的連衣裙,遇見少年的周子珩。
……
周子珩跟隨原安明,學靜心、學沉穩,一手字練成了原安明的模樣。可後來原安明走了,他為了日後不要被阮茉認出,痛著改了字體。
寫了幾筆毛筆字,阮茉一句話也不說,周子珩輕輕晃著她的肩膀,似乎又要說一些絞盡腦汁想出來的逗小茉莉開心的話。
還未說的出口,內線忽然就響了。周子珩接起,沒說兩句話,便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聽筒。
阮茉痴痴地看著他。
周子珩揉了揉她的頭髮,讓她稍等片刻。
然後周子珩便握著手機,離開了書房。
出去時,還不忘反鎖一下門。
隨著門關,聲音開始往上拔,大概是擔心阮茉會聽到,周子珩去了樓下接的。
可似乎是問題太嚴重了,有那麼幾個瞬間,周子珩都有些失控。
阮茉零星聽到幾句話。
——「實驗室會完蛋的!」
——「周氏至少損失五十個億!」
——「要是能找到當年原家的實驗記錄就好了,要是能找到原安明的實驗手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