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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2:10 作者: 清悅天藍
    阮茉站在周子琪的前面。

    門推開的那一瞬間,裡面昏灰的光瞬間撲了出來,混雜著一些暗沉沉的老煙的味道,阮茉眨了一下眼睛,看到了一盞長長的舊式吊袋菸斗。

    噗——

    下一秒。

    一大灘鮮血飛濺到她的右臉上。

    第4章

    血飛濺,濺落在了女孩右側被光照到底臉頰。

    阮茉愣住了。

    就是那一瞬間,她甚至都沒有感知到那是鮮血。溫熱的觸覺,粘膩的感覺。似乎消失了的嗅覺,聞不到那腥泥的味道。

    血沿著她的臉頰,停留了足夠長久的時間,嘩啦——滾落。

    腥氣瞬間撲開了。

    阮茉眨了下眼睛。

    視線一片昏黃,屋內的光景本身就十分的昏暗。周圍燃燒的似乎都是古老的燭燈,氣派從長桌,桌子從前往後,有序地坐著一個個身穿莊重禮服的男人。

    屋內極為安靜,似乎那一聲開門並沒有引起任何的動亂。鮮血是從長桌末尾的方向撲出來的,那裡跪著一個人。

    左手被壓在桌面,閘刀,金燦燦泛著光的利刃,切割下再彈上去後滴下來的濃稠鮮血。

    一截無名指指頭,指尖與手骨分離。

    鮮血在暗紅色的地毯上瀰漫。

    那正是周子琪的父親——周二叔周發賢本人!

    「……」

    大小姐捂住了嘴。

    噗通——一聲,膝蓋跪在了地上。

    骨頭都像是要被震碎了。

    「爸爸——!!!」

    周子琪連滾帶爬,跌跌撞撞衝到了周二叔那裡。

    周二叔隱忍著疼,手掌撐在桌子上,斷掉的手指污污流著鮮紅的血,鮮血沿著地毯,一個勁兒地往前蜿蜒。

    他滿臉恐懼,卻又卑微臣服,似乎是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受罰只能低頭認罪。

    那可是周氏曾經二當家的周二爺啊!上京城叱吒風雲的周發賢!若說周子琪京圈大小姐的資本是周家冠予的,那麼最直接的門面,便是她是周家周二爺的掌上明珠、千金公主。

    這樣的周二叔,現如今卻滿身狼狽,跪伏在那紅毯之下。

    血流的盡頭,鮮血流盡的方向——

    阮茉隨著那殷紅的血,終於看到了長桌盡頭,坐著的那個男人。

    這世間,怎麼會有那麼像神一樣的男人呢?

    咔噠、咔噠。哥德式古老鐘錶的分針往前走動了數十個格子。整點鐘聲「咚——」敲響,擺錘搖擺,暗黃色的燈光下,升起一縷飄柔的煙霧。

    煙霧四散開,戴著金邊細框眼鏡的男人斯文地吐出了一口煙霧,整個人的氣場十分強大,四周圍坐的上京城家族當家人都仿佛是他的臣子,臣服於他,眾星捧月。

    黑色的法蘭絨西服更是襯託了他的尊貴,頭髮微棕,皮膚冷白皙,那含在鏡片下的桃花眼,明明應該是多情,放在他深邃的眼窩中,卻是那樣的令人寒顫。

    不怒自威。

    這正是周子珩。

    整個上京城,最聞風喪膽的存在。

    阮茉卻看得有些呆。

    大家都以為把門口那個小姑娘給嚇到了,畢竟鮮血四濺,一開門,撲了滿臉溫熱的血液。

    沒有命令,周霧也不能上前去。屋內的時間就仿佛靜止了,砍手指處刑的節奏被唐突打斷,誰都在琢磨,周家當家人會不會下一秒就突然反手轉刀。

    把那兩隻亂七八糟飛進來的小麻雀,給砍了。

    氣氛越來越低沉,大小姐漸漸也不鬼哭狼嚎了,被強壓逼著,被周二叔給壓著。真奇怪啊,明明周二叔的手指都斷了,可他卻一句發怒的話都不敢言,就連疼痛都隱忍著,跪在地面,渾身都是恐懼的發抖。

    周子珩終於活動了一下手腕。

    將端在食指拇指間的舊式吊袋長菸斗抖了抖菸灰,他的鏡片上也濺上了一丁點兒血跡,周子珩身子前傾,放下了煙,煙火在出煙口裡灼燒。

    周子珩取下鏡片,低頭,用拇指擦去了上面的血漬。

    然後抬頭,忽然就在這肅穆的行刑場下,

    讓周霧把站在門口那小姑娘給帶過來。

    「……」

    「……」

    「……」

    阮茉突然被點名。

    她的心臟被狠狠地提了起來。那一刻,整間密室的各大家族的一家之首,全部因為周子珩的這一句話,齊刷刷向她這邊看去。

    整個上京城的權貴都在這兒了,都是過去只能在新聞報紙上在電視機里才能見得到底人物。

    那一刻,阮茉第一次體會,什麼事被權力包圍的力量。

    森嚴,壓人。

    幾乎都要喘不動氣。

    掉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碎音。

    阮茉提起長裙的裙擺。

    近在咫尺的距離,那幾步路,阮茉走的很緩慢。幾乎每一步都被無數的視線凝視著,可阮茉走得雖然慢,卻十分穩。

    完全不想是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女,第一次面對權勢的表現。

    最後一步,她站在了距離周子珩僅有半米遠距離的位置。

    將裙擺輕輕放下。

    手指泛白的圈痕,攥緊了的衣服。

    終究還是出賣了她快要害怕死了的內心。

    可她仍然站的筆直,墨綠色的裙衣襯著她皮膚皙白,纖細盈盈一握的腰肢,束在頭頂的發梢,和那一反常態擦了唇彩卻依舊淡色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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