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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7:12:10 作者: 清悅天藍
    「……」

    周子珩直接翻了過去。

    像似一團乾柴烈火,燃燒到極盡旺盛之際,卻突然從天而降一盆冰水。

    將那口火熱,一下子就給澆滅了。

    阮茉定了定神,一手拽住了被解散了的衣服結。她大口喘著氣,胸口一起一伏,眸子裡淬著滔天的憤怒,還有因為強吻窒息出來的淚花。

    「周先生!」阮茉壓著聲音里的顫抖,一字一句道,

    「請您自重!」

    「……」

    她閉了閉眼,半晌,嘆息道,

    「畢竟今天是我丈夫、周子川的葬禮。」

    「他也是——您的血緣關係,親堂弟!」

    「……」

    「……」

    「……」

    ……

    周子珩一直保持著被打的姿勢。

    側著臉,在燭火剪影下,那一巴掌,逐漸清晰地印在他的側臉畔。

    多麼諷刺的一句話啊!

    雙重刺激下,被扇巴掌的內腮也磕出了血,混合著接吻時被咬出來的血漬,在口腔頻頻炸開。周子珩低著頭,舌尖抵了一下出血的部位。

    忽然間,就笑了起來。

    因為推搡,混亂間,桌子邊緣搖搖欲墜的玻璃蠟燭杯,終於承受不住重力。

    堪堪墜落。

    啪——

    在地面上砸了個粉碎。

    聲音清脆,一下子門外倏然響起周家下人的擔憂聲。

    「夫人——怎麼啦?」

    阮茉:「沒事!!!」

    但她還是出去說了一下,整理了衣服,系好帶子,拉開一道門縫隙,對著外面焦急的下人,安定地吩咐。

    周子珩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

    俯身,撿起散落在地面上的那張醒目的黑皮公司資金斷裂文書。

    合著幽暗昏暈的光,他垂著眸,粗略一翻。

    阮茉交代完外面,合上了門。外面的喧雜聲又被他們擋在了身外,她卻不太敢繼續回頭了。空氣靜的嚇人,只能聽到一聲又一聲,書頁翻動的聲音。

    這一次,倒是周子珩,先開了口。

    依舊含著笑。

    「……」

    「子川的公司。」

    「要堅持不下去了吧?」

    「……」

    霎那間,刀光劍影穿透了大腦。阮茉忽地回頭,她看向了周子珩,周子珩微笑地看著手裡的文書。

    相當熟知裡面內容的微笑。

    阮茉厲聲道:「是你做的!」

    「子川公司最後一家投資商的撤資,是你——」

    周子珩轉手就將那一字千斤重的文書摺疊成了紙飛機,「嗖」地下子扔了出去。紙飛機飄啊飄,飛到了窗戶邊。

    霧水凝聚,含著千萬分量的合約,就這麼融化在了玻璃窗之下。仿佛上面那三千億的資金,就是在他指尖輕彈剎那。

    瞬間就灰飛煙滅。

    男人食指抵在嘴唇前。

    笑著,輕輕道,

    「噓——」

    「……」

    「小茉莉還是一如既往聰明。」

    「一點——就明白了。」

    阮茉瞪圓了雙眼。

    那可是周子川的公司啊,是周子川畢生的心血。上過商戰戰場,廝殺出過血雨腥風,在她最艱難困苦的歲月里為搖搖欲墜的她支撐起了那最後的一片保護。

    也……守護著她的那個秘密,那麼些年。

    那些年周子珩追殺他們,幾乎都快要把周子川給趕盡殺絕了。阮茉閉上了雙眼,她對不起太多太多人,要是再徹底失去了公司,再對不起周子川……

    要是那個秘密,被眼前的男人知道!

    絕對、不能!

    阮茉深深吸了一口氣。

    周子珩靜靜地坐在那裡。

    仿佛在等她開口。

    時間一秒鐘、兩秒鐘、一分鐘,過去。

    最終,她終於睜開了眼。

    攥緊了的拳頭,修剪過後的指甲,也都快要掐陷進了掌心。

    「……」

    「要如何,周先生才會、放過我丈夫的公司。」

    「……」

    「……」

    「……」

    茉莉花香在幽暗的雕花木屏障下,散發著悠遠的清香。

    這間公館還是周子川活著的時候,親自為阮茉建立的。公館後院有一座玻璃房,裡面養育著各式各樣不同時節的花朵。長在溫室花棚里的花,一年四季都可以開出錯季的燦爛。

    阮茉過去最喜歡茉莉花,周子川就一年四季為她栽種著小茉莉。

    哪怕周子川去世後,房間裡的茉莉花,每一日都會換上新鮮的。

    十二月底茉莉花,生得是那樣的罕見,仿佛冬日裡的一團白色焰火。周子珩沒看阮茉,他饒有興趣打量著那兩朵插在陶瓷瓶中的茉莉花。

    伸出手,拔出一支來。

    「……」

    「……」

    「……」

    「脫了。」

    周子珩突然一字一句道,

    「取悅我。」

    ……

    阮茉終於崩潰了。

    再也忍不住,眼淚滾落沿著眼眶滾落而下,一身素白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這是周子川的葬禮!

    「哥哥!」

    「今天是子川的頭七。」

    「……」

    「你一定,要這樣嗎……?」

    哥哥。

    多麼久遠的兩個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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