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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40:00 作者: 天如玉
    正說著話,客人的侍從出來端早飯了,他停在櫃檯前,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你們都猜錯了,依我看,他們是為了省錢。」

    「……」掌柜的和夥計莫名其妙。

    師雨和即墨無白再回到墨城,其實前後也就過了半個月。

    百姓們以此為依據推斷二人去的地方大概就是附近,猜來猜去,不亦樂乎。

    天氣嚴寒,風冷冷地拂過墨城大街,馬車緩緩駛過,車簾隨風擺動,車內情形若隱若現----即墨無白用身上大氅罩著師雨,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攬住她肩頭,二人嚅嚅私語,旁若無人。

    百姓們不禁感慨:新婚燕爾,還真是恩愛啊。

    官員們聽說二人在外完婚回來了,當日下午便齊聚議事廳道賀。

    師雨與即墨無白都到了場,被官員們問起在何處辦的婚事,排場如何,皆對答如流,就連喜服用了什麼料子,綴了幾顆珠子都說到了。

    但守在一旁的夙鳶和杜泉卻聽得不是滋味。墨城戰後損傷太大,師雨和即墨無白連自己的身家都搭進去不少,哪裡有錢講排場?

    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婚禮,他們走這一遭,就是想宣告已經成婚了而已。

    不過師雨和即墨無白本人對此毫不在意,自打回府後就都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尤其是師雨,這趟回來後,人都圓潤了幾分。

    這種天氣,出行一趟自然十分勞累,當晚師雨用罷晚飯沒多久就洗漱就寢了。

    即墨無白捏著封信函走進來,在床邊坐下,將她抱起擱在膝頭,一隻手順勢給她捏了捏肩頭。

    師雨舒適地眯了眯眼,懶洋洋地問:「你拿的什麼?」

    「陛下的來信。」即墨無白話語間有笑意:「你猜寫的什麼?」

    「陛下的信能有什麼,不是寧朔便是墨城。」

    即墨無白低頭湊近,與她耳鬢廝磨,低聲道:「陛下下了款銀給墨城,就看你如何安排了。用得好的話,墨城恢復如昔不是空談。」

    師雨驚喜地坐起:「當真?」

    即墨無白點頭。

    師雨即刻起了身,坐去案前鋪紙研墨,將墨城的安排悉數記下。

    即墨無白不禁蹙了眉,走過來盯了她半晌,等到她擱筆沉思時,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肯下款,我可是居功至偉,城主就沒什麼表示?」

    師雨含笑抬眼:「那你想要我有什麼表示?」

    「自然是拿人來償了。」即墨無白一把將她抱起,放回床上便欺身而上。

    師雨咯咯而笑,挽著他的頸項,貼在他耳邊溫言軟語,而後主動將唇印在他鼻尖唇上。

    即墨無白心情愉悅,咬了咬她的唇瓣,故意逗弄她。交頸纏綿,呼吸漸濃,窗外瑟瑟寒風的嘯聲都已聽不分明……

    沒幾日,即墨無白便趕去了寧朔。都護府的事情還需要他處理,城主府可不能每日都待著。

    但他通常不出幾日就會趕回墨城,若是趕上天氣好,半夜也有可能突然出現在城主府門口。

    師雨對此習以為常,近來忙著重振墨城,幾乎從未主動去過寧朔的都護府見他,直到被夙鳶提醒,才察覺自己做得的確不夠。

    嘉熙十一年的春日悄然而至,寧朔都護府里的花草展露頭臉。

    師雨快馬加鞭趕至寧朔,進都護府大門時,朝陽不過剛露臉。她一邊將馬鞭遞給隨從,一邊吩咐左右不要聲張,要獨自前往後院去找即墨無白。

    大管家杜泉收到消息,匆匆趕來迎接,對於她的突然造訪很是激動,連忙給她指路,說是即墨無白人在祠堂。

    師雨有些詫異,好端端在祠堂做什麼呢?

    她輕手輕腳地到了祠堂門外,探頭看進去,原來即墨無白在祠堂里供奉了父親的牌位,此時正跪在下方絮絮叨叨。語氣卻是挺輕鬆的,甚至還提到了和她的婚事。

    師雨想起即墨無白說過,今日似乎是他父親的忌日。

    她稍稍猶豫,舉步走了進去,挨著他跪下。

    即墨無白愣了愣,下意識看了一下門,又看看她:「你何時到的?」

    師雨笑笑:「剛到。」她看了一眼上方的牌位,「如今你心中可還有怨恨?」

    即墨無白失笑:「如今的墨城已經是你的墨城了。」

    師雨心緒微動,執起他擱在膝頭的手,緊緊握住。

    盛春之際,邊陲都昂揚起了綠意。墨城在師雨的手裡從頭開始,卻是生機盎然。

    曾以軍事強硬,貿易自由聞名東西的墨城,如今在師雨的安排下,方向漸漸開始調整。她征了新兵充入軍隊,鞏固邊防,卻又更大力度地鼓勵商市,還藉由貿易宣揚墨城與中原強權,力行漢風教化,旨在漢化西域。

    邊疆族群太多,武力可以使之臣服,卻並非長遠之計。

    後世因此對師雨褒貶不一。褒在她驅逐強敵,繁榮墨城,繼承了即墨彥衣缽;而安定民生,教化西域,是無上功勳,已勝過即墨彥。

    據說多年後的西域一帶,百姓還多以「師雨」為女孩命名,這一個名號甚至成了包含諸多讚美的特指。

    貶的自然是她的情史,尤其是她和即墨無白的婚姻,為不少人所詬病。

    但情之一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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