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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林若秋瞪著他,「娶不娶自然得看你的意思,我只問你是否喜歡?」
按照京中世家的看法,阿麗公主此舉無異於淫奔之流,確實對聲名有所妨害,可她來自北狄,所知所學都與大周舊俗不同,等她回到故土,自然不會有人再拿這段風流逸聞說事。
若林從武不愛她卻迫於人言而娶她,那還不如及早說清楚,免得貽誤終生。
林從武羞於作答,只小聲囁喏道:「她長得挺好看的……」
見多了京中蒼白病態的美人,阿麗公主的模樣無疑令他頗感新奇,加之林從武本身就是武將,更欣賞女子健康強健的體貌,從某種意義而言,阿麗公主與他正是天生一對。
況且,阿麗外表看似美艷奪人,性子卻迷迷糊糊到近乎懵懂,這種反差感也極能催生出林從武的保護欲,以致於他說著說著,曬成紫棠色的臉頰便泛起紅暈來,儼然一個害羞的大老粗模樣。
至此,林若秋一顆心才算完全放下,只最後叮囑了一句,「你既決定娶她,日後也必得好好待她,她在京中無依無靠,所能仰仗的唯有你一人,若連你也負她,她便真的無處可去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就算阿麗是一國公主之尊,可她遠嫁異邦,便只能看這裡人的臉色過日子,即便日後受了委屈,北狄汗王鞭長莫及,也不可能管到京城來的----況且,聽說他膝下兒女眾多,未必顧得上這一個。
女之耽兮,不可脫也。阿麗公主秉著一腔熱情而來,林若秋自然得為她多打算幾分。
林從武正色點頭,「我會好好待她,恰如陛下待娘娘一樣。」
至此,林若秋便沒什麼可說了,揮了揮手便令他退下,臉上亦有些微紅,她覺得林從武最近也愈發狡猾了,明面上說自己的事,暗地裡卻在夸楚鎮對她如何如何好----林從武的腦瓜子按說想不到這些,該不會是有人教他說的吧?
林若秋暗自琢磨了一陣,到底沒好意思找楚鎮對質去,怕楚鎮拿她起鬨:老夫老妻的人了,還成天情啊愛的,知不知羞?
就當那是林從武自己的心聲好了,畢竟他說的也是實情嘛。
林若秋將全部精力投注到這樁親事上,比林若夏嫁進忠勇侯府那時候用心十分,畢竟牽涉到大周與北狄兩邦之好,里里外外都得顧全。況且,以她跟林從武的感情深厚,做再多都是應該的。
當然,一切的事宜還得交由皇帝過目,既然林從武要娶的妻子為阿麗公主,那這樁親事便不單是家事,亦成了國事。
楚鎮對她的安排很滿意,並道:「朕打算在大周與北狄之間建立互市貿易,就不知該由何人主理,如今瞧來,還是讓你哥哥辦去最合適。」
顯然在他眼裡,這樁姻緣的政治意味遠多於情感意味。可見男人與女人的思維模式天生不同,何況他還是皇帝。
林若秋沒指望他能體會阿麗公主的兒女情長----只能要體會她一人的就夠了,遂點點頭道:「臣妾會讓哥哥儘快給陛下答覆。」
現在她不像從前那樣對權勢無比牴觸,為了楚瑛與楚珹的將來,一個強有力的外祖家是很有必要的,否則但凡有點不測,那些臣子們豈是容易打發的。就算日後要防著外戚坐大,可至少暫時,兩個孩子都更需要這支外戚的力量。
楚鎮望著她的眼睛,柔聲道:「你能體會朕的苦心,朕很喜歡。」
每逢兩人私下相處時,他的態度便會變得格外柔軟,林若秋明知他是裝的,可心臟也不免為之砰砰跳動,正要答話,一陣泠泠如水的琴音卻從御花園的夾道上綿延傳來。
兩人皆為之駐足。
林若秋側耳聽了半日,皺眉道:「誰在園中彈琴?」
魏安不敢答話,可眼角眉梢泄露的微光表示他分明是知情的----問題是他知道了也不能說呀!身為御前內侍,魏安心中的天平只傾向皇帝,至於皇后跟貴妃如何明爭暗鬥,他都不可能去管的。真要是膽敢插手宮闈之爭,只怕先死的就該是他了。
及至見皇帝亦投來幽暗的目光,魏安便覺腿腳一軟,正欲說清來龍去脈,楚鎮卻懶得聽他解釋,只淡淡道:「宮中樂師自有練琴的去處,若是旁人不思職分而在園中偷懶閒逛,傳朕旨意,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魏安忙答應著,待要領命下去,林若秋卻輕輕笑道:「算了,別人苦心孤詣練了這些年,到底也不容易。」
楚鎮皺起眉頭,「你要見她?」
林若秋知曉他脾氣古怪,口口聲聲埋怨她吃醋,其實巴不得她吃醋,既如此,林若秋自不可能將那狐媚子引到跟前來,不怕一萬,也怕萬一。
她只微笑道:「自然不是,臣妾只是不想有人埋怨臣妾狠毒,人言可畏。」
當初她之所以能被立為皇貴妃,就因她寬仁體下,而謝婉玉則失之急躁、有苛待宮人之嫌,兩廂一對比,林若秋方得了民心,她自然不能輕易將這項優勢丟掉,沒準謝婉玉盼的就是這個呢。
不是若秋以此試探便好,既然是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楚鎮便懶得理會了。他眉心一松,吩咐魏安道:「讓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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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今日能一鳴驚人,月芙已苦練了半月之久,十指猶帶著血痕,她也無心請太醫療治。若能成功讓陛下停駐腳步,這些傷處只會為她的美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