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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唯一的可能便是中途出了岔子, 她所準備的棋子才未能現身。
安然點點頭, 初戰告捷, 她迫不及待要同人分享勝利的果實,可還未來得及開口,林若秋便已截斷她的腹稿,「這樣的事以後不許再做了。」
「為什麼?」安然的鼻子立刻皺了起來,小臉十分委屈。
林若秋不比剛進宮的時候心軟,自然不會輕易被這副張致打動,只板起臉道:「你說為何?堂堂妃子跟個宮婢過不去,還害得人家臥床不起,你覺得是誰的責任?」
安然扁著嘴,「誰叫她自不量力,妄想跟姐姐爭奪寵愛,如今吃的虧也都是她自找的。」
還真是孩子的直線型思維。林若秋只覺一個頭變成兩個頭,她能理解安然是為了她好,但這種好並非她所需要的,莫說皇帝不可能對個徒有色相的舞伎一見鍾情,便真如此,今時今日的林若秋也無須太過懼怕:身為皇后,她只要保持不犯錯,就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故而即使明知道謝婉玉想利用那月芙姑娘來分寵,林若秋也只做不知,比起陰謀會敗壞她的名聲,她只要使用陽謀就夠了,譬如故作「公允」地挑剔一下那月芙姑娘的舞姿----她並非從小習舞,技藝自然不比專業的舞者。若是讓皇后當眾拂了面子,謝婉玉保准能下不來台,而經過林若秋這麼一番評頭品足,林月芙日後也很難再於人前露面。宮裡就是這麼個趨炎附勢的地方,若她一舞能得帝後稱賞,眾人自然會將她捧上雲端,反之,則會將她踩到泥地。
林若秋根本什麼也不用做,自有人幫她達成目的,還不必髒了自己的手。反倒是謝婉玉急躁冒進,遲早得露出馬腳來,林若秋只需逮著她的錯處,便能將敵人一舉殲滅----她相信要不了太長時間。
安然經她這麼一剖析,登時恍然大悟,又有些懊悔,「謝貴妃會不會以為是姐姐您做的,查到咱們頭上來?」
她之前沒想那麼多,只打算在林月芙茶水裡下點藥,讓她好好吃點苦頭,卻忘了謝婉玉是一個多麼狡猾且報復心極強的人,若被她尋出蛛絲馬跡,那麼……
林若秋見她已然知錯,遂好言安慰道:「這倒無妨,她不敢細查的。」
除非謝婉玉不打算再利用林月芙這枚棋子,否則,她總該將這件事按下去。就算猜著背後是誰所為,她亦不會聲張----正因她比趙採薇更加隱忍,此人也就更加危險。
「不過,」林若秋輕輕蹙著眉頭道,「就算此事無人揭露,可本宮不能不給你一個教訓,自今日起,你好好待在你宮裡,無事就別出來了。」
也省得謝婉玉拿她扎筏子,再把自己給拖下水。
安然吐了吐舌頭,乖乖領命,「那姐姐會剋扣我的膳食嗎?」
「我像那么小氣的人麼?」林若秋白她一眼,這人關注的重點可真神奇。
不過安然的話倒給她提供了一個新思路,看來下次安然再犯了錯,用不著關禁閉,只需減掉她的一日三餐,她自然就服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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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芙的肚子足足絞痛了兩三日之久,連臟腑都快被拉盡,才算勉強能夠下床。
她顧不上吃東西,立刻虛心地到謝貴妃面前認錯,直言自己辦事不利,話里話外且希望謝貴妃替她主持公道----她大致能猜到害她的人是誰,那段時日,舞伎中有好幾個跟安賢妃身邊的侍女走得頗近,安賢妃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謝貴妃譏諷的看著她,「是皇后做的又如何,本宮還能為你一個賤婢去向皇后討說法?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
月芙咬著嘴唇,「娘娘以為皇后當真是忌憚奴婢麼?還不是忌憚著您,如今連安賢妃李德妃都能跟娘娘您平起平坐,娘娘您這些年都毫無寸進,便真咽的下這口氣?」
謝貴妃淡淡道:「咽不下也得咽,橫豎本宮早就看淡了,本宮的父親一日還是丞相,陛下就不會過分苛待本宮,倒是你得仔細想想,若你去了北狄,可會有人聽你這些無足輕重的言語?」
月芙見她不受挑撥,不由得暗暗咬牙。她半點不懷疑,到了必要的時刻,眼前這位貴妃娘娘定會將她推出去。
說來謝貴妃明擺著要讓她來分皇后之寵,卻半點不肯施以援手,成了謝貴妃跟著得利,敗了卻半點不染塵埃,天底下豈有這樣便宜的事?奈何自己如今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對方手中,月芙不得不老老實實低頭,「奴婢愚鈍,還望娘娘指點迷津。」
謝貴妃凝睇著她道:「你從前是怎麼對付齊王的?」
月芙微紅了臉,「以琴音相誘。」那是她一生中最得意的戰果,哪怕齊王如今已不在了,可每每回憶過往時,月芙都能感到難言的快慰與滿足,哪怕她並未讓那人真正碰過她。
謝貴妃平靜說道:「如此,故技重施不就行了。」
月芙面露惶惑,「可宮中規矩森嚴,奴婢不敢貿然行事,恐怕,陛下並不是齊王殿下……」
皇后更不是齊王妃。齊王妃是個性情懦弱、壓根管不住丈夫的女人,故而齊王敢肆意獵艷,那些艷色也能肆意引誘他。但若是讓皇后知道自己圖謀不軌,只怕她能當場命人打斷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