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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楚鎮吻了吻她的手背,笑道:「那朕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林若秋只覺得心裡甜絲絲的,頗有一種並肩作戰的榮耀感,她飛快地親了親皇帝臉頰,方才挺直胸膛出去----務必得裝得什麼也沒有,如此別人才會相信真的有什麼。
黃松年稱嘆道:「其實皇后娘娘也挺聰慧的,沒那麼傻……」
話音未落,便察覺皇帝兇狠地瞪他一眼,黃松年嚇得連忙噤聲,也對,儘管皇帝常在他面前稱讚皇后「單純」,可他身為臣子是不該胡亂評判主上的。
是他逾矩了。
楚鎮還想說他兩句,開口卻吐出一大灘血污,黃松年忙捧來漱盂為他接住,見盂中血跡呈青黑色,不禁憂心忡忡的道:「看來總得有十來日功夫,這毒才能慢慢拔除……」
楚鎮不以為意,拿帕子擦了擦嘴,道:「無妨,只別讓皇后知道就成了。」
他不願讓林若秋知道他真的中毒,指不定得懸心成什麼樣,誤事且不提,楚鎮並不願這傻姑娘因自己而難過。
黃松年嘆道:「不怪陛下疏忽,實在是那下毒之人防不勝防。」
宮中慣用的是鴛鴦壺,一邊盛酒,一邊裝的則是白水,為的就是怕皇帝喝得太醉失了儀態,可當日那白水卻摻了些別的東西。幸而皇帝自幼在宮中長大,熟知這些伎倆,聞出那水氣味有異後,便不再飲用,可誰知還是著了道----杯口上也有毒,而且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毒素。
黃松年面色凝重,「看來妄圖行刺陛下的竟有兩撥人,只不知他們為何如此。」
楚鎮卻不這麼以為,「焉知不是他們所使的障眼法?」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正好配合得天衣無縫,也增大了查找兇手的難度。但其實皇帝這方已有了些線索,至少郁太妃的嫌疑是撇不掉的,她明明已經稱病,可她的侍女卻悄悄來膳房領過膳----或許正是那時所動的手。
只不知這郁氏是自己起了毒心,還是受齊王所指示。齊王放著宮中的探子不用,偏偏要請教這麼一個老太妃,恐怕目的不止是為了下毒罷。
黃松年想起先前查出的阿芙蓉一案,只恨自己沒早早揪出這條毒蛇,忙道:「陛下不如將郁氏調來審問,想必總能知悉一二。」
否則放著這樣包藏禍心的婦人在宮裡,他只怕睡覺都睡不安穩。
楚鎮卻淡淡一擺手,「不忙,且等等再說。」
齊王若真有反心,總得有人裡應外合,若郁氏為他內應,正好可以順藤摸瓜,將其一網打盡,若這時有所動作,難免打草驚蛇,還是謹慎些好。
只不過,他也該準備起來了,楚鎮凝聲道:「叫魏安進來吧,朕有幾句話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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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自那日去了太和殿之後,皇帝便再未召見過她,林若秋對外只說皇帝著了風寒,怕染恙於身,可嬪妃中那些那些心有七竅的,還是難免往更不好的地方猜測:皇帝不會是病的狠了,才不敢見人吧?否則這幾日怎麼都沒見人,也不上朝。皇后和小皇子怕染病,朝臣可不敢怕。
當即便有人自告奮勇來林若秋跟前請旨,希望能去太和殿中侍疾,林若秋自然是極有禮貌的回絕了,理由是皇帝自有太醫照料,她們女人家去了只會添亂,還是留在宮中安靜祈福的好。
這種說法自然不能完全讓人信服,於是便有人暗暗猜測皇帝得了天花,長了一臉的麻子,這把醜態傳出去自然是有損帝王顏面的。
不管別人信不信,趙賢妃反正是信了,轉頭她就命人將皇帝賞的幾件首飾扔到庫房裡鎖起來----平常她可是恨不得一股腦兒戴在頭頂的。
川兒不解道:「為何?」
趙賢妃覺得他真是傻透了,「蠢材,那天花可是會傳染的,你想本宮也長一臉的麻子嗎?」
呃,這位主子怎麼有臉說別人蠢的?且不說這些首飾是在染病之前賞的,皇帝不一定是得了天花呀。
川兒語出驚人道:「沒準陛下是中了毒也未可知。」
趙賢妃哼了一聲,「誰敢呀?除非他們是活膩了。」
「有人就敢呢……」川兒幽幽的道,繼而發覺趙賢妃直勾勾望著自己,忙岔開話題道,「小人是覺得,不管陛下是否真的生病,於情於理,娘娘您都該過去看一遭,就算見不上面,好歹讓陛下知道您的心意。」
趙賢妃才不肯呢,她就是怕皇帝真要召見她,那她又沒法拒絕,可不就得跟著染上天花麼?
「不成,不成,本宮可不能去。」趙賢妃撥浪鼓似的搖頭,比起伺候皇帝,她還不如去討好林若秋那個狐媚子呢,好歹狐媚子身上沒病。
川兒只得嘆息,看來這位娘娘真心是沒救了,大好的機會都不能把握,看看人家林皇后,哪怕無法侍疾,還是一日三餐的送膳過去----就算皇帝真得了天花,也會感念她這番心意。
要不林氏怎麼能當成皇后呢?就算沒有林氏,照他家娘娘的脾氣,這一輩子也是出不了頭的。
仿佛在一夕之間,宮裡變得沉默許多,皇后忙著往太和殿送膳兼拉扯幾個孩子,趙賢妃忙著整頓宮務----謝婉玉閉門思過,她忽然之間倒走俏起來,人也比之前有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