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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林若秋仍是茫然,「問這些做甚?」她一向都覺得楚鎮為人極有主意,他若是想給,悄悄的就吩咐禮部辦去了,林若秋是懶得操心的,而且她一向覺得位分沒多麼了不起,一樣是個寵妃,高點低點有什麼不一樣,難道皇帝因她人微言輕就不寵她了?
紅柳登時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娘娘您傻呀,位分高點才叫穩固呢,您看看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哪怕無寵無子,可有人敢輕賤她們半分?」
林若秋瞪她一眼。
紅柳自知失言,忙陪笑道:「當然,娘娘您是不會失寵的,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到了那麼一天,咱們也不至於手忙腳亂對不對?」
林若秋不得不承認,紅柳的看法是有道理的。事實上紅柳的思維才是宮斗劇中的理性思維,她則是在甜寵文里泡得久了,為人處世偏向感性。不能說哪個一定對,結果如何都取決於皇帝而言----楚鎮會寵她一輩子麼?
剛進宮的林若秋不會為這個問題煩惱,她會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外界的榮辱影響不了她自得其樂,可是現在麼……要是楚鎮哪天說不再喜歡她了,林若秋一定會很難過,吃不下飯----這對她而言已經是悲傷的最大體現了。
紅柳見她沉吟,遂又添一把火,「萬一貴妃娘娘或是賢妃娘娘想搶走皇子該怎麼辦?」
「她們敢!」林若秋登時豎目。
她飛快的在心中估量了下可能性有多少,趙賢妃上次因討公主而受挫,想必不會再自取其辱,至於謝貴妃……倘若宮中還有一個不能叫人看透的人,那便只剩下這位貴妃娘娘了,看似無欲無求的人,也許才是最可怕的。不過謝氏一向安分隨時,以賢惠得體著稱,搶奪人子這件事,想來她不會這樣糟踐自己的名聲。
令林若秋想不到的是,午後謝氏就親自過來了。
她真的很意外,雖說生下皇子是大功,可那只是對皇帝而言,後宮諸妃未必這麼想。趙賢妃打從知道她產子之後,便宣稱染病,連慰問都懶得過來慰問,她以為謝貴妃就算顧全面子,也只是遣人送些賀儀便成了,犯不著給她這樣隆重的禮遇。
結果謝貴妃卻真這麼做了,看起來還是真心的祝願,「本宮早就盼著你能為陛下生下一位健康的皇子,為此日夜在佛前禱告,如今果然得償所願,因此才想過來瞧瞧。」
林若秋受寵若驚,「怎可勞煩娘娘大駕?」
只好讓乳母將楚瑛抱出來。
謝貴妃端詳著嬰孩濡白面龐,微微笑道:「難怪人人都說父子容貌相似,簡直和陛下一個模子裡刻出來般。」
林若秋正要謙遜,忽見謝貴妃抬手想摸一摸楚瑛的臉,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忙道:「娘娘,當心您的指甲。」
那金指甲套子雖說不甚鋒利,可嬰兒皮膚嬌嫩,疏忽之下還是有可能劃傷的。
謝貴妃抱歉一笑,只得收回手去,「是本宮大意了。」
再不提抱孩子的話,只認真看了幾眼,便告辭離去。
紅柳輕輕皺眉,「她來做什麼,就為了說幾句閒話?」
林若秋臉色微白,啞著嗓音道:「把皇子抱進去吧,剛生下的孩子格外嬌弱,這幾日就別讓他見人了。」
她不信謝貴妃會是這樣疏忽大意之人,就算沒養過孩子,誰不知道嬰兒是最脆弱的,稍微一點損傷都不得不防;當然謝氏肯定也並非想傷害這孩子,她沒那麼糊塗,敢在皇帝的心尖上動刀,何況,她看楚瑛的眼色中並無厭惡,有的只是平靜與漠視----如同看著一件易碎的瓷器。
也許謝貴妃此番過來並沒有別的意思,可林若秋不得不往深一層理解,會是對她的威懾與警告嗎?倘若說之前她只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螻蟻,可當她生下皇長子後,便等於擁有了與謝趙等人一較高下的分量。憑心而言,她若處在謝趙二人的位置,也會如臨大敵----有時候保持心態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看著對手一步步崛起,甚至隱隱有蓋過自己的趨勢,那種滋味一定不怎麼好受。
比已知更可怕的是未知。
但事已至此,她當然不可能退回到原先龜縮的狀態,有這一雙兒女在,也不是說退就能退的。林若秋努力調整好心態,比起害怕,她必須先令自己站穩。她站得越高,別人想推倒她就越費勁。
楚鎮晚間再過來時,便是與她商議位分之事。
皇帝躊躇著道:「朕本來想令魏安即刻宣旨,但思來想去,也不知該選個什麼封號為宜,只好來問問你的意思。」
林若秋啞然失笑,原來皇帝因為這個才遲遲委決不下,虧得紅柳腦補了一大堆。還好她沒聽紅柳的話來催問,否則豈非顯得太急功近利了些?
林若秋便道:「陛下自己決定就是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然,你的事怎能輕率?」楚鎮神情嚴肅,「若朕選了回頭你再不滿意,朕可吃罪不起。」
說得好像她比天王老子還可怕。林若秋沒辦法,只得由著他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因問了兩句,原來四妃之中,僅存的空缺為淑、德二妃。雖說淑妃位次在德妃之先,但同為正一品四妃亦差不太多,只是兩者擇其一,皇帝難免存在選擇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