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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或許佟姨娘的本領是真的,可王氏會相信這種話也實實令人無語,她怎會甘心情願地與佟姨娘分享同一個丈夫,又或者以為佟姨娘從此改過遷善、本本分分地將林耿讓給她?
無論佟姨娘使用了何種迷惑性的說辭,王氏的輕信都叫人不可思議。
林若秋眉頭越擰越緊,「父親的意思呢?」
「證據確鑿,林大人自然雷霆大怒,只因建安王家在當地亦稱望族,還未來得及發落。」進寶不安的抬頭,「娘娘,林大人該不會出妻吧?」
若這麼一來,等於定下了王氏謀害子嗣的罪名,林主子身為王夫人教養長大的女兒,只怕亦難辭其咎。
林若秋卻冷靜搖頭,「不會。」
林耿雖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卻極愛惜名聲,斷不肯因家中瑣事落得同僚話柄,想來王氏最壞的結局無非是送去家廟;況且,以佟姨娘的手段,必定不會在明面上落井下石,反而會柔柔弱弱的向林耿哀求,為王氏說好話----既可表示自己寬宏大量,再則,以她的身份自然扶不了正,與其等林耿另娶一位厲害的夫人,還不如留著王氏這個名存實亡的主母,反而容易拿捏。
林若秋思忖了一會兒,吩咐道:「務必得仔細留意府中的一舉一動,稍有異狀,即刻向本宮匯報。」
進寶答應下來,又擔憂的看著她,「娘娘可彆氣壞了身子,保養龍嗣才最要緊。」
「放心,本宮明白。」林若秋此時已恢復平靜。
既然林耿不願聲張,那便還有法子可想。若王氏真被送去家廟,林若秋一方面遣人照顧,免得因憂思生出病來,另一方面則細細查訪,倘王氏真被冤枉,必然有跡可循----憑心而言,她倒希望王氏能吃點苦頭,有些事是非得親自痛過才能明白的。
家中不寧,林若秋自然沒心情接駕,楚鎮過來用膳的時候,林若秋連筷子都擺錯了,又有幾回誤夾了楚鎮碗中的菜色,仿佛沒長眼睛一般。
楚鎮笑道:「怎麼饞成這樣,朕也沒說不叫你吃。」
因將那碟清炒蝦仁悉數倒進了林若秋碗裡。
林若秋:……
她只得默默道謝,今晚上怕是又得多吃兩碗飯了。
楚鎮似看出她情緒不對,將掌心輕輕覆在她手背上,溫聲道:「有何煩心之事,不妨說與朕聽。」
林若秋從他眼中看出鼓勵的意味,可她仍是搖了搖頭,這種話怎麼能叫皇帝知道?一則清官難斷家務事,說了也是無用;二則,皇帝見多了後宮紛爭,只怕真會以為是王氏做下的,當然看在林若秋的份上他仍會護庇王氏,但那樣事情的性質就變味了。
林若秋要的是公道,而非護短,更不願與楚鎮產生三觀上的分歧。儘管在此之前,這種分歧已多次顯露苗頭。
見她執意守口如瓶,楚鎮眼中滑過一絲失望,默默地收回那隻手去。
林若秋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舉動造成傷害,可她自己的事都翻不過來,又哪有工夫照顧皇帝那點微妙的小心思----可見談戀愛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人活一生,就免不了為世情規矩所桎梏,想永遠逍遙快活是不可能的。
楚鎮潦草的用了頓晚膳,便逕自回太和殿去,並未留在瓊華殿歇宿。林若秋雖有點失寵的擔憂,可眼下管不了其他,還是等解決了林家的事再說吧,到那時,她或許會擠出笑臉去哄哄楚鎮----老天爺,她怎麼好似養了三個孩子?難怪總說男人的心理年齡跟不上生理年齡哩。
林若夏雖被她看守起來,卻並未就此死心,有幾回還想偷了她殿裡的令牌溜出宮去,好在紅柳等人發現得早,並未令其得逞。每當這時,林若秋就會毫不客氣的賞她一耳光----她發覺自己老早就有類似的念頭,在家中就如此,只是礙於孝悌的名義與林父的偏愛才不得不容讓,可瓊華殿是她的地盤,她何必束手束腳?
林若夏被打之後起初還會尖聲指責她,後來見她冰冷著臉毫無表情,加之皇帝又從未過問----說也奇怪,有幾回她明明看見皇帝的儀仗停在門外,殿中卻毫無動靜,似乎皇帝就這樣眼睜睜的任她欺負。一想到此,林若夏的心就冰冷了大截,她以為自己與林若秋容貌相似,皇帝多少會有幾分愛屋及烏之意,誰知卻是這樣的冷待,難道她千辛萬苦進宮一遭,換來的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麼?
不過在那之後,林若夏就老實多了。大抵知曉無人能為自己聲張正義,她越鬧,下場只會越發悲慘----不過在家中或許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林若夏想起來前母親閃爍的眼光,大致猜出幾分內情,看來王氏這回真是要遭殃了。這樣正好,她可不想自己的婚事將來拿捏在王氏手裡。
林若夏慶幸之餘,這廂林若秋卻有了新的進展,進寶滿面歡喜告訴她的時候,林若秋幾乎還不能相信,「你說什麼,真兇找到了?」
一旁的綠柳亦拉著他追問不休。
進寶賣了會兒關子,方才朝綠柳擠了擠眼,得意說道:「哪來的什麼真兇,不過是佟姨娘自個兒唱了一齣戲罷了,哄得大伙兒團團轉呢。」
原來佟氏根本就沒有身孕,這意外分明是自導自演的,她買通了城中一位相熟的大夫,開了些暫緩癸水的藥物,假稱有了喜信,後又在衣囊里藏了個裝滿馬血的豬尿泡,故意裝作與王夫人起了爭執,這才有那一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