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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當然是不妥的,一個姓的姊妹,怎可內鬥起來讓外人看了笑話?魏語凝跟魏太后那樣暗流洶湧,面子上照樣和和氣氣的,誰叫她們是一家子呢?背地裡怎麼樣都無妨,可當著外人,她們的榮辱利益是一體的。
林若秋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有些不顧大局,甚至太失風度,不得不說,她就是這麼個小肚雞腸的人,甚至從林若夏懊喪的面容中,她還能體會到一種公報私仇的快意----小的時候林若夏倒是常常給她氣受,廚房裡烤好的點心,林若夏總會多拿走她那份,裁縫鋪里送的衣裳,也往往是林若夏先挑好,林若秋只能揀剩下,偶爾得了一兩匹花色新鮮的料子,想著過年能出來顯擺,也會被林若夏偷偷剪爛。自然,長幼有序,她很該讓著林若夏才是,可類似的事多了,林若秋也來了脾氣,曾經她就與林若夏因一件小事大打一架,兩敗俱傷,林若夏哭哭啼啼的跑去找林耿告狀,林耿捧著愛女破了點皮的手腕心疼得不得了,林若秋被撞下台階,背部滿是青紫淤傷,不得不臥床休息了三日,後來又被罰了三日----林耿只看得到林若夏的傷處,卻看不到她的。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大概林若夏太知道這個道理,因此屢試屢效。後來她再來尋林若秋的麻煩,林若秋就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小銀剪子,揚言同歸於盡,才算嚇退了她----倒也不全是假話,那時候的林若秋個性里尚有偏激的成分,也許竟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現在的她當然不會犯這種中二病,人總要成長,也需學得處事圓融,兒時的那點不愉快自然也就選擇性的遺忘掉了。若非這回佟姨娘作妖,林若秋也沒打算拿這母女倆怎樣,只是林若夏這回自己非要上門來打臉,她索性令君如意。
楚鎮望著她憤憤不平的臉色,忽的撲哧一笑,露出兩行潔白牙齒。
林若秋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擰了下,惱火不已。人家在這裡大吐苦水,他還笑得出來,有沒有半點同情心?
她那點力道在楚鎮看來就和撓痒痒一般,自然絲毫不覺得痛。楚鎮只輕輕避開,頤然道:「朕哪是笑話你,朕實在佩服得很呢。」
拿著裁衣裳的剪子去跟宿敵作戰,這是話本子看多了,把自己當成俠女了嗎?楚鎮回想一陣,嘴角再度彎起。
林若秋沒想到自己幼時難得的壯舉會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也懶得去計較了,只伸出小拳頭捶了捶男人胸口,恨聲道:「您哪裡懂得女兒家的心事?女子之間多的是不見硝煙的戰場哩。」
楚鎮或許無法體會,可他卻懂得如何安慰一個滿心焦躁的女人,因抱緊林若秋的身子,緩緩撫摸著,總算讓她在懷中安定下來。楚鎮看她情緒緩和了些,因道:「你鬧歸鬧,只別失了分寸,讓人笑話你家中姊妹鬩牆。」
林若秋抽出被壓的太緊的胳膊肘,「妾自然明白。」
她當然不會明面上給林若夏難堪,事實上她並沒拿林若夏怎麼樣,偏殿沒收拾是真的,廚子不夠也是真的,只是這樁樁件件湊在一起,恰好叫林若夏趕上了。自然了,她自己怎麼想是另一回事,若受不了自請辭去,那再好不過。
楚鎮看著她微微噘起的紅唇,忍不住湊上去吧唧了一下,「你方才是否偷偷抹了胭脂?」
林若秋連稱冤枉,她懷著身孕,哪裡還敢用那些胭脂香粉?不過她一生氣起來就容易紅頭脹臉的,大概就是這點引起了誤會。
楚鎮故意道:「不信,朕分明嗅到了胭脂氣味。」
說罷又黏上去細細吸吮,誓要捕捉那香氣的來源。
兩人鬧了好陣子,林若秋方才一鼓作氣將他推開,低頭整理散亂的衣襟,一壁埋怨道:「說了不可動手動腳,您還亂來。」
楚鎮只顧呵呵地笑,半點沒有愧疚的意思。
天下男人都是這副德行,只管點火不管滅火的。林若秋輕輕睨他一眼,「陛下可願臣妾將舍妹引薦一番?」
倘若楚鎮中意的是她這款臉,那林若夏想必也會喜歡,她二人容貌本就頗多相似之處。
楚鎮肅然搖頭,「免了,朕平日多看誰一眼,你都恨不得剜出朕的眼珠子,這回又是你家中姊妹,只怕你不將朕的腿打折才怪。」
林若秋聽他這般言之鑿鑿,仿佛自己是天下頭等的妒婦,自然得提出抗議,「我才沒……」
話音未落,她便已被人推到,楚鎮的唇再度附上,似乎勢要從她嘴裡吮出點甜味來。林若秋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的時候,心下十分懊悔,早知如此,晚膳後她就不該喝那盞蜂蜜水,應該狠狠抓一把辣椒才對,辣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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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夏這晚睡得並不好,她素有擇席的毛病,換了地方就容易睡不著覺,加上那紅柳丫頭整夜呼嚕聲不斷,跟頭水牛一般,哪怕不在同一張床上,也叫人難以忍受。
紅柳醒來看見她兩隻青黑眼圈,反倒詫異不已,「二小姐昨夜沒睡麼?」
林若夏心道還不都是你害的,這會子卻有空說風涼話。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勉強笑道;「沒什麼,不知娘娘何在?」
林若秋此刻剛剛起身,綠柳捧了面盆巾幟正要供她洗濯,林若夏作勢伸出手去,「我來吧。」
自然只是走個過場,家中派她來難道還真要她伺候人不成,她又不是當丫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