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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比起頭遭懷孕的喜悅與震驚,林若秋此刻已鎮定了許多,她笑盈盈的望著黃松年,「看大人的意思,似乎對本宮的身孕亦頗為意外,那您之前猜想的是什麼?」
黃松年從進門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顯然早有猜測。但很顯然,他猜錯了。
這位老大夫忙咳了兩聲,抹去臉上的尷尬,那些話當然不好明說出來。只不過----他還以為林主子是個頗有謀略的心機女,懂得給自己下毒這樣的招數,如今看來分明還是個傻白甜嘛。
但陛下似乎就愛這樣的傻白甜。
既然驗出身孕這樣的大事,黃松年自然不敢再耽擱,提著藥箱便要去回稟皇帝。
林若秋輕輕提醒道:「見了陛下,大人想必知道該怎麼說。」
黃松年面色凝重,「是,微臣定不辱命。」
雖說懷上龍胎是大喜,可他總不能說林主子一切無恙,必得強調林主子如今因受禁足之困,寢食難安,這樣子自然沒法安心養胎----看來這位昭容娘娘其實也不太傻。
林若秋看他踏著樓板匆匆下去,不由得輕輕按上肚子。有更好的地方度日,她自然不願待在聽雨樓百無聊賴,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只怕魏太后才因打壓了她而高興,這會子又得大動肝火了,似乎連老天爺都看不得她受丁點委屈。
如果可能,她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不為了爭寵鬥氣,不為了給魏家那起子人難堪,她只想讓皇帝稍稍得到點慰藉:盼了這麼多年,總算有雲開月明的那天。
如若楚鎮知道這個消息,他會是什麼模樣呢?林若秋的嘴角不禁愉悅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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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松年一把老骨頭雖然氣虛體弱,偶爾卻也能健步如飛。還不到半天功夫,他從聽雨樓出來、轉眼又去了太和殿的消息便傳開來。
甘露殿中,謝貴妃正在凝神寫字。當她亟須定神的時候,常會做這麼一番功夫。謝貴妃常道字如其人,她的字遒勁有力,飽滿端正,一如她素來不動如山的心性。
明芳感慨道:「宮裡人常夸林昭容的字好,可她哪比得上娘娘您?只是娘娘一向不顯山不露水,也懶得叫人知道罷了。」
謝貴妃語出不驚,「她得她的利,本宮得本宮的名,有什麼可計較的?」
也是,娘娘胸懷博大,怎會在意這種小事?明芳欽佩了一會兒,可想起適才得知的消息,終忍不住遲疑道:「聽說黃松年去了太和殿。」
謝貴妃盯著鋪開的宣紙,聲音沉靜,「他也常幫陛下診脈,有什麼可稀奇的。」
「但,黃松年去見殿下之前,先往聽雨樓去了一遭。」明芳覷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說道:「聽沿路的宮人說,黃松年臉上並無焦急,反而頗見喜色。奴婢猜測,那一位大概又有身孕了。」
謝貴妃握著狼毫的手不禁微微頓住,轉瞬便恢復如常,將弄亂了的墨跡團成一團,另取了一張光滑乾淨的宣紙繼續寫字。
但聽她靜靜說道:「這是好事,若消息不假,命人送份賀禮前去道賀吧。」
明芳望著她沉沉如水的面容,卻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趙賢妃從魏太后的長樂宮出來,便立刻遣人查探,果然與崔媼所說一字不差,且皇帝已經下旨,即刻將林昭容從聽雨樓中遷出,搬回瓊華殿去。
趙賢妃雖不敢攔阻,卻不免與宮人們一頓嘀咕,「陛下這事辦得也太輕率了,怎可說放人就放人?太后娘娘的案子還沒查清楚,怎見得那林氏一定不是真兇?」
川兒一邊給她捏肩,一邊笑道:「那事是否林昭容做下的且不論,太后娘娘早就安然無恙,可林昭容肚子裡沒準揣著位小皇孫,您說是太后的疑心病要緊還是小皇孫要緊?總得讓昭容娘娘安心養著胎吧。」
趙賢妃沒好氣道:「也虧這狐媚子本事大,三天兩頭鬧出身孕來,怎麼旁人就不見有。」
川兒朝她擠擠眼,趙賢妃頓然啞然:也對,皇帝根本不往其他宮妃房裡去,她們怎可能會有?要怪,只怪這林氏忒會媚術邪法,哄得皇帝見天兒離不開她。
「算算日子,林氏大約正是在行宮懷上的,難怪人都說那行宮是塊風水寶地,偏讓林氏得著便宜。早知若本宮跟著前去多好,沒準那龍種就揣在本宮肚子裡了。」趙賢妃埋怨不迭。她如今頗為後悔,先前不該使那出苦肉計來博皇帝憐憫,結果公主沒能到手,腿還白白摔斷了----若非耽擱那兩個月養傷,她怎會去不了行宮?
川兒忍不住發笑,「哎呀呀,您就別做夢了。就算您去了又如何,陛下還是不會召您侍寢,天天看那林氏承寵,只怕您更得生氣呢。」
趙賢妃當然明白這點,她也就是嘴上快意一番,「若林氏這胎又是個公主倒好了,連著生下兩個女兒,我看那起子人還會不會巴結她!」
川兒的笑容著實微妙,「就算還是個女兒,陛下也不會交由您撫養的,那可都是陛下跟林昭容的心肝寶貝呢,豈容旁人沾染?」
趙賢妃扭頭瞪著他,「你想氣死我嗎?」
旁人的奴才都只有說好話討奉承的,她這個倒好的,見天兒地給她找不快。
川兒見她眉立,忙賠笑按住這位主子的肩膀,「小人也就說句玩話呢,您不愛聽,小人不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