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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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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嵐一路從水榭穿去,神情頗見憂悶。適才魏太后雖給她指了條明路,可溫嵐對此亦是半信半疑的,聽說連那位承恩公府出來的魏選侍都被打進冷宮,魏太后教的法子真能有用?
她從永安公主府中帶來的侍女卻極為天真,「您就放心吧,太后娘娘所說怎可能有錯?就算太后跟公主殿下從前真有些齟齬,可一家子親戚哪有隔夜仇的,您對著太后娘娘畢恭畢敬,太后自然願意拉您一把,總好過讓外人揀了便宜吧?」
溫嵐苦笑,「但願如此。」
眼看已到了林昭容所住的瑞雲軒,溫嵐示意侍女上前叩門,且叮囑道:「記得客氣些,別失了分寸。」
侍女知道自家小姐還得借林昭容的東風,哪裡敢怠慢,故而裡頭的人還未出來,她便已濃濃堆出一臉的笑。
此刻兩人活像是打秋風的窮親戚,溫嵐心中愈發煩悶,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也只得拿出卑躬屈膝的態度來,惟願林昭容能看在她可憐至深的份上,提攜她一把。
彼時林若秋剛從溫泉館中回來,衣裳都有些濕乎乎的,都怪楚鎮玩得太浪,這會子又趕著辦差去了,來不及為她將身體細細擦乾,林若秋只得匆匆裹上衣裳回來。
許是那緬鈴在體內造成的餘波,現下她仍覺得兩腿不住發顫,跟抽筋似的,站都站不穩。
紅柳咦道:「娘娘怎去了恁久?那池子裡的水當真如此愜意麼?」
且聽說那水是冬暖夏涼的,按說泡久了會身子發冷,怎麼林主子的臉卻這樣紅,跟中暑了一般。
林若秋任由紅柳拿干布為她細細擦拭,只老著臉不說話,她敢打賭,這會子說句話一定也跟戲腔似的,連尾音都帶著震動----方才鬧得實在太厲害了,難怪人都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方才她就差點死在楚鎮身上。還好那人懂得見好就收,否則這會兒她只能赤條條地被人背回來。
忽見進寶悄悄進門,負手站立一旁道:「娘娘,溫姑娘想求見您。」
行宮不比宮中處處規矩,有客造訪也無須經過層層通傳,故而進寶一聽到消息就立刻趕來知會林若秋----他當然不敢擅自放人進來。
「所為何事?」林若秋蹙眉問道。
無事獻殷切,非奸即盜,她可不信這位溫家小姐是和她一見如故才來做朋友的。
進寶向一旁的紅柳擠了擠眼睛,「還能是因何?咱們的陛下就是塊唐僧肉,誰見了都想嘗一口呢!」
「你小子越發促狹了!」林若秋笑罵道,將一個軟枕扔到他身上。
進寶輕輕鬆鬆地接過,繼續湊趣,「可縱使咱們的陛下是那聖僧,他也只肯為娘娘您折節破戒,旁的妖精看都不會看一眼呢!」
林若秋被他逗得樂不可支,但細想想還真有道理:在她來之前,楚鎮可不就過得如苦行僧一般麼?是她這個妖女不干人事,哄得聖僧落入凡塵。
現在聖僧成了她掌中之物,林若秋自然不願將唐僧肉拱手讓人,因收住笑正色道:「本宮不願見她,讓她回去吧。」
倘若溫嵐與她同為宮中嬪妃,她或許還得賞三分薄面,可一個沒名沒分的未婚小姐,林若秋何須同她客氣?現在她就很後悔當初收下魏雨萱那塊金銀,換了如今的她,絕不肯做這種事----她對楚鎮的占有欲是越來越強烈了。就算她不過是個昭容,可大家各憑本事吃飯,憑什麼她要將身邊的男人拱手相讓?
無論這個溫嵐是何目的,林若秋都懶得接招,只吩咐進寶等人,「日後她再過來,就說本宮正忙著,無暇見客。」
想必溫嵐碰過幾次壁,自己就該知難而退。
進寶會意,因悄悄的退出去,那溫嵐小姐一見他便歡喜上前,「公公,不知娘娘此刻可有空見我?」
進寶搖搖頭,「主子此刻不在殿中,姑娘您且回去吧。」
溫嵐仍不肯死心,「可方才裡頭明明傳來動靜……」
進寶面不改色的道:「想必是哪裡的野貓在作耗,您也曉得,這行宮地處偏僻,沒準就有野物喜歡上躥下跳的。如今天色已經不早,姑娘您若還不回,當心遇上危險。」
溫嵐聽他話里的意思,分明把自己比作下賤的「野物」,臉色不禁一陣紅一陣白,又怕辯不過這閹人反而出醜,只得怏怏地道:「那請公公代為轉達,說我改日再來。」
進寶隨口應了聲,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氣,繼而重重甩上門。
溫嵐只覺喉間一口氣提不上來,緩了兩三下才算呼吸平順。
侍女擔憂的攙扶著她,「小姐,如今該怎麼辦?」
溫嵐同樣一籌莫展,從前倒沒聽人說林昭容這般跋扈,無奈彼此尊卑分明,林昭容真不肯見她,她也不能硬闖進去,只得憂心忡忡的道:「等明日再來試試吧。」
林若秋從窗口望見那狐媚子離去,方才舒了口氣,只覺她這趟來避暑山莊就是個錯誤,留在宮裡倒能清清靜靜的。
當然最應怪的還是楚鎮,誰叫這男人太能招蜂引蝶?哪怕他什麼也不做,也自會有數不勝數的蜂蝶圍上前來。
心中存了氣,楚鎮晚間過來的時候,林若秋的臉色便不十分愉快,只烏雲蓋頂的在那裡幫景嫿換尿片。她照顧孩子倒是十分拿手,可能因為膝下唯獨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對其格外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