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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謝貴妃最見不得後宮多起波折,尤其魏語凝這樣當眾駁斥,更有損她的聲望,無奈她亦對這對姑侄頗為忌憚,只好耐著性子道:「那依妹妹的意思該如何處置?」
魏昭儀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神氣,輕輕吹了吹指甲,柔柔說道:「妾不過說句玩話,娘娘何必當真?還是照您的意思,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吧。」
竟不再咬著林若秋不放。
謝貴妃不禁鬆了口氣,末了還是罰了一個月月俸完事。
林若秋便沒放在心上,就當這事過去了:恰如魏語凝所說,她所損失的,自會有皇帝的小金庫給她補充回去,這才叫寵妃的待遇。
請安出來已是日當正午,林若秋潦草用了頓午膳,又小憩了半個鐘頭,這才捎上冰鎮好的蓮子羹去往御書房。
習慣成自然,太和殿外值守的小太監都對她見怪不怪了,唯獨魏安一見她便三腳兩步湊上來,將拂塵夾在腋下,又接過她手中甜湯,「勞煩美人費心,小的會親自交給陛下。」
林若秋一怔,魏安的話說得沒什麼問題,只是……按照慣例不該請她進去嗎?楚鎮工作勞累之餘,還是挺願意跟她敘敘家常的,這一點林若秋深以為榮。
她只覺腦中紛亂沒個頭緒,好似自己忽略了什麼,茫然問道:「陛下此刻想必忙於政事?」
魏安悄悄投來同情的一瞥,繼而朝她鞠躬作揖,滿面堆笑道:「美人您先回去吧,陛下此刻是沒工夫見人的,您別在這大毒日頭底下站著,小的們見了都心疼。」
林若秋從他含蓄的眼色中領會到另一層含義:皇帝並不忙,他只是不願見她。
為什麼呢?
林若秋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唯一的可能便只有昨晚那件事----她以為進展得很好,但其實對楚鎮來說很不好,迫於男人的自尊心,他強支著沒有表現出異狀,但也正因如此,他也無法坦然的面對林若秋了。
畢竟林若秋見識過他最窘迫的一面,那是旁人都無從知曉的。
林若秋只覺心下若有所失。
回去之後,她便叫來紅柳細細查究,「陛下早晨出門的時候,你見他模樣如何?」
「挺好的呀,美人為何如此發問?」紅柳奇道,「對了,美人怎回得這般早?」
敢情她也以為皇帝會留人小聚。
「有外臣在,我怎好進去打擾,就先回了。」林若秋擺擺手,打發她退下,心裡不由感到深深疲倦。
她果然還是不太懂男人。
算了,大約她和楚鎮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這段時間少見面也好。林若秋始終將這位皇帝陛下當成大孩子看待,他看似無堅不摧,內心其實相當敏感多思。現下看來,皇帝的心志或許比她想像中要更脆弱一些,不過話說回來,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這種事都很難坦然面對。
林若秋很快就撒手不管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倘若說之前楚鎮的嬌寵令她產生了高人一等的錯覺,那麼現下她也該認清自己:她不過是這宮中再尋常不過的一位嬪妃,和其他人並無太大差別。
所以她只需要無聲無息將自己融入周遭這個小集體即可,日子還是得照常度過的。
然而很快林若秋就覺出不對來,先是御膳房送來的冰由三分減成兩分,漸漸地,連瓜果菜蔬都少起來,送來的也多瞅著不甚新鮮,像是放了好幾天的。
紅柳恨恨的向林若秋道:「尚宮局那群東西當真仗勢欺人,眼瞅著皇帝往咱們這兒來得少了,就敢剋扣美人您的份例,回頭奴婢定得向魏公公好生告上一狀,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多虧她一席話,林若秋才恍然驚覺,原來她已經「失寵」了,掰著指頭算一算,皇帝已有七八天都沒往瓊華殿來。林若秋原本沒當回事,她心知肚明,自己所得的寵愛就如海市蜃樓一般,不認真侍寢算什麼受寵?
可惜外人管不到他們床上,在尚宮局看來,皇帝往哪個嬪妃宮裡去得多,自然就說明那位寵愛深厚。如今林若秋面聖日希,尚宮局便順理成章認為她已被皇帝厭棄----這原也是合乎邏輯的。
林若秋不由暗暗惱火,她並不在乎楚鎮往她房裡少來還是常來,不過,要是皇帝的態度竟影響到她的飲食起居,那她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
之前林若秋從沒想過爭寵,始終是一副隨波逐流的被動架勢,現在她卻覺得自己非爭不可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似她這樣毫無理想、滿腦子只有吃喝玩樂的人,為了改善生活水準,可不只剩下爭寵這條路了?
而要完成這一點,她必須先見到皇帝。
但,該以何種途徑製造偶遇呢?她不能冒險到御花園去,那兒眼線太多,容易逮不著狐狸惹一身騷;除此之外,皇帝每逢旬日定會到長樂宮中請安,但林若秋明知魏太后不喜自己,自然不敢去犯她老人家的忌諱。
思來想去,林若秋還是只剩下先前那條路子。她決定再送一回甜湯,這回楚鎮若不見她,她便要在太和殿外站成一具石像。
聯想到午後火辣辣的太陽光,林若秋到底有些心虛,想了想,還是讓紅柳捎上頂兜帽,否則曬成了黑黢黢的鹹魚干,皇帝怕更不願見她了。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先前在椒房殿中與她針鋒相對的錢婕妤竟也跟了來,她手中也提了個朱漆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