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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26:14 作者: 天行有道
魏昭儀皮笑肉不笑的道:「勞姐姐指教。」之後便再無話。
趙賢妃便再懶得理她,誰都知道魏氏不過是借著太后的勢才這般猖狂,等太后西去了,她可還能這般恣意?
何況從魏雨萱的事來看,這位昭儀娘娘差不多已和娘家撕破臉了。
林若秋發現這個後宮和書里其實沒什麼兩樣,大多數時候還是挺和睦的,四妃裡頭尚缺其二,謝貴妃與趙賢妃之後,即以魏昭儀為尊,再往下的妃嬪即便有些小脾氣,亦掀不起大風大浪來。
謝貴妃的父親是當朝右相,趙賢妃則出身平西將軍府,二人都無心爭寵,而是一心一意爭奪賢良的美名,無疑意在後位。
畢竟當今皇后時常多病,十日裡倒有五日下不來床,誰都看得出她命不久矣。
林若秋悄悄將視線投向高座上蒼白病態的女子,這位皇后娘娘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副安靜沉默的態度,仿佛游離於世,在座並非她御下的嬪妃,而是些不相干的人。
在原書里,宋皇后原本另有青梅竹馬的意中人,是先帝的一道聖旨將她指給當時還是皇子的建昭帝,既非兩情相悅,很難說宋皇后是否心存怨恨,她這種消極的態度也就很能理解了----這些年,宋皇后雖執掌鳳印,卻不理後宮瑣事,六宮皆交由謝、趙兩位娘娘打理,無怪乎縱得這兩人的心越來越大。
所以說建昭帝的後宮真是很神奇,沒人愛他,可他偏偏在漩渦的中心處。不過這些與林若秋皆不相干,她扮演的是個無聊的吃瓜群眾。
眾嬪妃原本好好的談笑風生,不知從哪個角落陰陽怪氣的來了句,「聽說昨日陛下去的是林選侍宮裡,好福氣啊!」
說話的是高思容,此言一出,滿殿裡頓時落針可聞。
林若秋懷疑她仍在記恨那日尿褲子的事,所以才變著法的想要報復,可這與她有何關係?高思容自己要喝那麼多茶水,難道是她逼的?可笑。
至於拿侍寢的事來挑掐就更沒意思了,不是她,也會是別人,總得分個先後次序吧?這在邏輯學上是不可避免的問題。
說來說去,高思容惋惜的還是那人並非她自身。
思及此處,林若秋只笑了笑便道:「那高姐姐希望陛下去往何人宮中呢?」
「我……」高思容脫口便想說自己,繼而意識到這樣太過冒險,遂機敏的將皮球踢開去,冷笑道:「魏更衣出身承恩公府,難道不比你更有體面,林選侍莫非不懂得謙讓之道麼?」
林若秋心想這跟謙讓有什麼關係,皇帝的心思豈是她們能把控的?簡直站著說話不腰疼。
而坐在角落裡的魏雨萱此時臉色也不好看,一道進宮的秀女裡頭,唯獨她只封了更衣,偏偏她的家世又是極出挑的。高思容此語,無異於在她的傷疤上撒鹽。
偏偏高思容卻不覺得自己說錯話,反而面露得意之色,渾然不覺眾人都在看猴戲般的看著她。
及至發覺滿面肅殺的魏昭儀亦在盯著她後,高思容的臉色才唰的白下來:她怎麼忘了,有魏昭儀在,魏雨萱才不可能第一個承寵,她這一語倒把魏昭儀給得罪了。
高思容不禁張口結舌,「娘娘,妾身……」
滿殿裡呈現尷尬的沉寂,最終還是謝貴妃款款打了圓場,「眾姊妹清早前來想必也乏了,不如回去歇一歇吧。」
這本該是皇后的台詞,由她說來卻也理所應當,眾人皆見怪不怪。
林若秋出了椒房殿,原想著高思容或許會前來找茬,那她可得避一避。可誰知高思容自個兒心虛,生怕魏氏尋她麻煩,自己倒和被貓趕著的耗子一般灰溜溜離去了。
安然挺著小身板氣喘吁吁趕了來,「姐姐,你別走那麼快,且等等我。」
林若秋只得停下和她結伴而行,她問起今早送來的賞賜,原想著要不要分安然幾匹,可誰知安然卻笑著擺手,「不必,我那裡也有四匹。」
見林若秋面露詫異,她便解釋道:「姐姐還不知道?咱們本就是按美人份例來的。」
原來宮中舊例,凡新人入宮,侍寢後都會得一次晉封,因而這次尚宮局準備的賞賜就是按晉升後的份例來的。只是這幾年都不曾選秀,綠柳等人倒給忘了。
林若秋:「……」
虧她還自作多情了一陣,她好蠢。
不過這樣也好,林若秋還以為建昭帝對自己另眼相看,本來不想當這個出頭椽子,結果發現是她自己想多了,反而鬆一口氣:一見鍾情這種事本來也太荒唐,尤其像建昭帝這樣荷爾蒙缺乏的男人。
安然畏怯的看著她,「姐姐,侍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聽家裡的嬤嬤說得有點害怕。」
林若秋一眼就看出她臉上的抗拒,的確,以安然目前的年紀,根本不可能坦然接受那件事。
她本想告訴安然,陛下其實沒法對她們做什麼,可轉念一想,自己是否該護著點建昭帝的男性自尊?
便只牽起安然的手,以一副過來人的身份娓娓道:「你放心,陛下是個很溫柔的人,他不會傷害你的。」
大約是她篤定的口吻太有說服力,安然終是悄悄點了點頭。
林若秋將她衣袖上的褶皺撫平,含笑道:「那便回去候著吧,想來這幾日就該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