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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沈婼卻笑著將滿頭煩惱絲落下,一刀斬斷。

    她最後看了一眼沈虞,扔下刀,無悲無喜,神情呆滯。

    淨殊方丈深深嘆了口氣,命人將沈婼帶離。

    他看出了沈虞眼中的迷惑,如實相告,「阿彌陀佛,當初檀越在無相寺時,沈小姐曾多次買通寺中僧人對檀越不軌,皆被殿下攔下。」

    「後來她進了教坊司,不堪受辱欲要自盡,殿下便將她送至無相寺為檀越侍候常明燈,另外又遣人看守,不許她尋死覓活,不過半年,她便被折磨的有些瘋癲。」

    「不久後陳氏患病過世,她便再也不曾說過一句話,形容愈加消瘦,只終日在神龕為檀越誦經祈福。」

    「阿彌陀佛,貧僧也曾勸過殿下,上天好生之德,要他看開一些,人的壽數有定,佛家講究因果循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今她已看破紅塵,不若就讓一切恩怨煙消雲散,不必再執著曾經的業障。」

    「殿下身上戾氣過重,檀越日後需多加勸誡,方能仙壽永昌,福壽延祚。」

    *

    東宮中,李循聽宋廷匯報完今日無相寺發生的事情,眸光晦暗不明。

    長安城那麼多寺廟,她為什麼非要去無相寺。

    還被她碰見了沈婼。

    以前李循自然不會擔心,但現在他害怕失去沈虞的每一種可能。

    他不殺沈婼,只是不想要她死的太簡單,可這話傳到旁人耳中,不知為何就成了他有意包庇沈婼。

    並且李循心裡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有意縱容,或許沈婼也找不到機會害沈虞,真正害死沈虞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徐銘也好沈婼也罷,甚至是趙王世子,都不是害死沈虞的真兇。

    那時他心灰意冷,懶得去理會這些傳言,現在可不一樣,傳到沈虞的耳中,他豈不是成了看著鍋里的還想著碗裡的負心漢?

    宋廷說:「想是那沈婼聽說了太子妃要去無相寺的消息,故意打暈了婆子,才逃出來,不過她今日已削髮為尼,看樣子好像也放下了一切。」

    李循冷笑一聲。

    他自然不會信沈婼那些什麼放下一切的話,扔給宋廷一枚對牌,「去調一隊衛軍,這次務必看好了她,終生不得踏出所供奉的神龕,若是出什麼差錯,提著頭來見孤。」

    宋廷領命而去。

    李循又處理了一會兒政務,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才沐浴更衣,淨手熅香。

    夜探香閨這活計做嫻熟了,不用月照引著也輕門熟路地就進了沈虞的臥房中。

    他今晚不似前幾日,來得有些晚,沈虞點了盞燈伏在案几上看書,竟也沒睡。

    聽到動靜回眸看了他一眼,又扭過頭去繼續看書。

    李循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不太好的預感。

    他走過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雕放在沈虞看的書中間。

    「這是什麼,怪丑的。」沈虞拾起來,皺起鼻子。

    李循湊過來說:「這是你。」

    沈虞仔細端詳了幾眼,一抬頭,待看見他眸中的戲謔之意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戲弄她。

    「你!可惡!」

    她捶過去,李循一笑,接住她的拳頭,把她抱在懷裡揉了揉。

    她真的好香好軟。

    沈虞把玩著手裡的小木雕,發現丑是丑了些,但別說,眉眼還是有幾分像她的,就是沒有眼珠子,看起來怪嚇人的。

    她問:「這是殿下做的?」

    李循嗤之以鼻,「孤怎麼可能做這等勞什子玩意兒,這是……是孤要陳風去外面買的。」

    沈虞心裡冷哼一聲,故意捏了捏男人大掌指腹上的劃痕,

    李循輕咳一聲道:「今日見到沈婼了?」

    「嗯。」懷裡的人懶懶地應了一聲。

    好在沒聽出什麼不悅。

    李循暗暗鬆氣,握住她的纖纖玉手,一起描繪她手中那小木雕的眉眼。

    「以後別去無相寺了。」他輕聲道。

    「嗯。」

    李循就皺了皺眉,她總是「嗯」是個什麼意思?

    他想開口解釋,沈虞用食指抵住他的唇,「淨殊方丈已經對我說過來龍去脈了,況且殿下自己的舊情人,自己去處理便好,不必一一來向我匯報。」

    李循鬱卒,「什麼舊情人,孤不是同你說孤從未喜歡過她嗎?」

    沈虞又「嗯」了一聲,「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這漫不經心的態度,李循也不知是哪句話惹到了她,他耐著性子解釋道:「你想想,若是孤當真心裡頭還念著她,你不在的時候就將她接進東宮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沈虞:「哦,我知道呀,殿下不用再解釋了。」

    李循本來性格就有些疑神疑鬼,一聽沈虞這般說,頓時心裡頭更不舒服了。

    他心中想道,真是個沒心肝的女人,她就是不相信我罷了才故意這樣說,倘若她真的相信,這會兒難道不應該靠在他懷裡輕言軟語、含情脈脈地說上一句「我一直都相信殿下」?

    他突然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而困難地喘了起來。

    「你怎麼了?」

    沈虞還以為自己是不小心枕到了他的傷口,趕緊起來摸了摸他的心口,「是哪兒的傷口還沒癒合,你不是說已經大好了嗎?」

    李循咳嗽兩聲,順勢被她扶著靠在了她的香枕上,虛弱無力道:「原本是好的差不多了,今早去練武場,不知怎麼的就把傷口給掙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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