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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李循負手慢慢踱步到周三郎面前,輕蔑地上下打量著他,帝王的威儀說不出的肅穆壓抑。
片刻後,他那雙漂亮的鳳眼一眯,揚起馬鞭將周三郎的下巴抵起來,寒聲道:「連魏恆都不如,周讓的眼睛是越來越瞎了。」
頓了頓,又臉色微沉地問:「漂亮嗎?」
陳風憐憫地看了一眼快要暈倒的周三郎,可憐的周三郎快要嚇壞了,紅著臉哆哆嗦嗦地道:「郎君……郎君,小人家世清白,是、是正經人家,不、不是青樓楚館的小、小……」
陳風輕咳一聲,湊過去道:「殿下,人還沒見呢。」
李循「哦」了一聲,「若見著了,便剜你的狗眼,今日算你走運。」
什麼東西,還當他有龍陽斷袖之癖?就算有,孤也不會找你這樣的!
「將他從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
陳風招呼了一個錦衣衛,囑咐道。
錦衣衛領命,堵了周三郎的嘴巴,轉身人就沒了影兒。
*
卻說周讓那廂好容易將事情簡單的料理完畢,便抖了抖袍角飛快地出得門去。
「賢侄啊……」
到了門口的馬車前將幃簾一撩,登時人都愣住了,「人呢?」
馬車裡空無一物,竟是乾淨的連根頭髮絲都沒剩下,連周三郎來時提溜的那一隻裝滿了雞鴨魚肉和糖桂花的大包袱都不翼而飛。
只餘下一隻字條,打開看上頭寫著——
「六叔,家中有急事,侄兒先行回去,來日再得空再敘。」
周讓面色鐵青。
*
周夫人領著精心打扮過的沈虞在府中等了許久都沒見到人,等到的卻是一臉怒氣的周讓。
「人呢?」
周夫人見周讓空著手回來,忙問。
周讓坐下咕咚咚地灌了兩大碗茶,方才沉聲道:「說是家裡有急事,走了,連帶回來的東西都沒留下,也不知是家中當真有急事還是旁的。」
周夫人想到家中膳房突然多出來的三大箱血燕,沉默下來。
「小魚呢?」
「我見等不到你人,就先讓音兒陪她回去了。」
周讓又灌了一盞茶,嘆氣道:「我看只能是魏恆了,我這就寫信給他遞個帖子讓他來府上一趟。」
「不行!」周夫人立馬否決。誰都可以,就他不行啊!
周讓心急如焚,說道:「之前你便不成,到底是哪裡不成,你倒是嘴上說出個數兒啊,趁著那位最近忙,我們趕緊將事情給定下來,省得夜長夢多。」
周夫人捏了捏眉心,將上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我看三郎那事,八成也是他幹的,他這擺明了是不要我們將小魚嫁出去,你說可怎麼辦才好?」
「那我更應該去尋魏恆了,他素來不畏權貴,最合適不過,你這會兒可不能再攔著我了。」
周夫人深覺著無奈,「你呀你,可恨是同你那好兒子一般是個榆木腦袋!」湊過去對他耳語幾句。
周讓聽完後瞪大眼睛,嘴巴都合不上。
……
夫妻兩人為了沈虞的終身大事險些愁白了頭髮,沈虞那廂卻是絲毫不知。
她偷偷打發了府中的小廝替她將李循贈的簪子送到驛館去,哪知小廝回來的時候不光簪子沒還回去,還帶了一隊衛士一箱一箱的往屋裡抬東西,說是那驛館裡頭的衛士硬塞給他的,邊說話時還邊摸著腰間的彎刀,小廝嚇得可謂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更甭提還東西了。
沈虞也沒辦法,但她收是不可能收的,那群衛士搬完箱子之後過來朝她恭敬地施了個禮方才施施然離去。
採薇過去將擺了滿屋子的朱漆黑箱一個個打開,裡面裝的不是金釵美鈿便是錦衣華裳,且每一件都奢侈華貴的叫人打眼一望都覺著眼睛被閃得疼。
採薇隨手從箱奩中拾起一件珍珠衣,嘴巴便如同不久前的周讓般再沒闔上過。
以金線、粉珠穿飾而成的珍珠衣,一顆顆柔光粉亮的珍珠圓潤細膩,光是拿在手中都令人覺著沉甸甸如同手中捧得不是珍珠,而是一塊兒黃金玉如意。
這是要花費大少人力物力才能得來這樣一件華裳?怕是宮裡的天橫貴胄、鳳子皇孫亦不過如此罷?
沈虞掃了一眼,只覺李循的品味還是如從前一般俗不可耐。
她也沒說什麼,只令小廝都鎖好了將這些箱奩再次抬到庫房去。
畢竟若是她要還回去,他必定也是不會收的。
對於這個人,她如今實在是沒了辦法,唯一的法子大約便是等他耗費盡了耐心之後仍然得不到回應,付出得不到回報,他又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杭州與她耗著,那時會自行離開。
若到那時他依舊強求不可——
沈虞微微垂眸,眉心緊蹙。
他是太子,這天下權勢、美人、榮華富貴無一不缺,想要什麼得不到。
若他當真強求,她如何拒絕掙扎也是無用的。
很快府上也傳開了這事情,周夫人親自端著一隻白瓷繪纏枝青蓮玉碗過來,「許嬤嬤適才都告訴我了……」
「舅母放心,我喚人將物什都抬到庫房去了,」沈虞正色道:「他可曾逼迫過舅舅什麼,給舅舅施壓?」
「那倒不曾!」周夫人忙否認。
也就壞了一段你的好姻緣,她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