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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若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那好了。
就怕給的那位貴人是天上那地界兒來的啊!
*
「血燕都送去了,主子。」
驛站中,陳風過來通稟,發現自己主子背著他坐在一條長凳上不知在做什麼,左手抱著塊兒比枕頭還要大一倍的木板,右手則拿著把連雞都殺不了的小刀,正在埋頭認真刻著什麼。
他探了探頭過去,想仔細看清刻的是什麼內容,一面口中答,「第二回 的時候周夫人興許猜到了是咱們送的,沒再用車拉回來。」
「下去領賞。」李循揮揮手,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從昨晚兒上一直忙到現在,究竟是在做什麼呢。
陳風好奇地湊過去一看,這下總算是看清了。
咦,主子好似是在斫琴,不知道還以為是在砍柴呢,「主子都好幾年沒碰過琴了,怎麼今日突然想起來要斫琴,去宮裡的庫房中隨便挑一把不就行了?主子這木料是啥時候買的,看著還怪眼熟的,屬下怎麼好像在哪兒……」
話沒說完就聽李循對門外的錦衣衛道:「將他叉出去。」
兩個錦衣衛將聒噪的陳風給「請」了出去。
李循將琴弦接完,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盞茶。
一個錦衣衛進來,遞過來兩封信。
李循吃兩盞茶,慢慢看著信。
第一封信是仁興帝托錦衣衛自長安捎來的,催促李循趕緊回去,東宮不可一日無主,如今渡善教除了部分餘孽仍逍遙法外,教眾解散,叛軍伏誅,他這位「蘇將軍」也沒了繼續待在江南的必要,眼下還是趕緊啟程回長安才是。
李循提筆寫信,說賊寇首領之一如今仍在潛逃,目前已在淮南發現了他的蹤跡,一旦尋到此人,他會立刻往返。
第二封信是顧晏清寫的,囉里囉嗦的給他數羅了宮中和朝中發生的事,李循看得不耐煩。
「殿下心愿可有答成?」
李循看到這裡,咬著牙將信給扔了。
最後落筆幾個字,他將信疊好收入信封中,陳風突然敲門進來,大呼,「不好了殿下!不好了殿下!」
「說。」
李循心情不好,惜字如金。
陳風忙將嘴巴湊過去,不知說了什麼,李循面色霎時一變,扔了手中的信在桌上,從牙縫兒里擠出一句話。
「……周讓!你敢!」
第75章 二人修羅場
杭州府廨後院, 周讓忽地打了個噴嚏。
「六叔?」
一旁一位身著青布直裰的青年見狀遞過忙一張乾淨的帕子去,輕聲關切道:「可是近來天氣轉冷,六叔夜裡著了涼?」
周讓揮揮手,和顏悅色道:「無妨, 對了, 三郎你剛剛說到哪兒了, 近來你娘身子可還硬朗?」
「托六叔的福, 已是大好了。」
周三郎從身後的包袱里拿出兩隻青瓷小罐,含笑道:「前不久姐姐從高縣回來, 還特特囑託我給六叔捎了一些自己家采釀的糖桂花,說是拌在稀粥里極是香甜,六嬸和綰音妹妹應當會喜歡。」
周讓朗聲笑道:「你若是送些別的你六叔我可不一定接, 送這個可真是送對東西了!」
周三朗不好意思地微垂了頭,感激道:「這些年來若不是六叔時常接濟,我姐姐在婆家也挺不直腰杆,娘的身體也不會好得這樣利索,六叔對三郎一家的大恩大德,三郎永世難報,這些心意不值九牛一毛, 六叔但有差遣,三郎定赴湯蹈火……」
說著就要給周讓跪下磕頭,周讓將他扶起來, 「傻孩子, 六叔要你赴……赴湯蹈火做什麼, 快起來。」
話說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現在他可不就是叫人家赴湯蹈火?
不過這原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現在不說, 還是留著待會兒到了府里再說吧,畢竟他們小魚如今可是出落的仙姿玉貌,到時候也不怕這周三郎不答應。
叔侄兩人又笑談了好一會兒,周讓便邀請周三郎去家中做客,周三郎欣然應允。
周三郎上了馬車,手裡還拎著整整裝滿了兩大瓷罐的糖桂花和一些雞鴨魚肉等物。
自周讓調任杭州之後,叔侄兩人亦有許久沒見過了,如今六叔家愈發氣派,官兒也愈做愈大,周三郎心中忐忑,生怕言語之間說了什麼錯話做了什麼錯事惹得自家這位六叔不快。
等了約莫一炷香也沒見周讓回來,本來兩人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周讓那廂忽然又接了個緊急公務,說是先去料理一二,去去就回,叫周三郎現在馬車上略等他片刻。
又一刻鐘,人卻是還沒回來。
周三郎尋思下去看看發生了何事,剛撩開幃簾,一股疾風裹挾著殺意直直地就朝著他的臉撲過來。
「滾出來。」
一把繡春刀冰冷地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周三郎瞪直了眼。
「你、你們是誰?光天化日強搶民……」
「嗤,」陳風笑了一下,「小子,你看看這把刀再說話。」
周三郎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刀身,短小微弧,材質看不出來,但上頭泛著的寒光亮得他眼睛打晃,只覺天旋地轉,頓時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陳風按著他的頭,另外兩個錦衣衛壓制著他的胳膊,周三郎一動不敢動,遠遠看見有個人自巷口停下,鬆了馬韁下來。
他身著一件淡青色團花如意錦緞長袍,腰間佩玉飾金,繫著一條月白色繡金腰帶,足蹬同色軟緞方頭鞋,分明是一身標準的儒生打扮,卻神色淡漠,眉眼間的冷厲之色如雪虐風饕般叫人看了五臟六腑都禁不住上下移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