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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魏堯聞言臉一僵。

    虞、虞兒?他連沈姐姐的閨名都不知曉,這登徒子怎會如此親昵地喚沈姐姐?

    他詫異地看向沈虞,見沈虞垂眸沉默不語,氣勢頓時便萎了下來。

    竟然是真的!

    沈虞總不能告訴魏堯,你眼前的這位是太子殿下,是我前夫吧?她深吸一口氣,儘量心平氣和道:「太……蘇公子,我以為有些話我已經對你說的很明白了,若是沒什麼事,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沈虞頭也不回,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見到李循,不明白李循為何還要糾纏著她,是不甘心嗎?還是她的那些話說的不夠絕情,他根本就沒放在眼中?

    這人果然還是如從前一般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她急匆匆地快步回了湖畔涼亭,採薇遠遠地看見沈虞面色不悅地回來,趕緊也和周澄走了回來。

    但沈虞沒想到的是李循也跟著走了過來。

    只聽周澄大驚小怪地叫了一聲,「蘇公子……蘇公子是您嗎?啊,當真是您!您怎麼也在芙蓉園!」

    周澄像一陣小旋風似的咻的就竄了出去,大眼睛亮閃閃地看著眼前錦衣華服俊美無儔的男人。

    魏堯昨日休假去了練武場,並未見過李循,聽了周澄的話趕忙急急道:「什麼蘇公子,阿澄,他分明是個登徒子……」

    「什麼登徒子,蘇公子分明是個極好的人!」

    周澄滿是崇拜地跟沈虞一眾人介紹:「這位便是昨日來書院捐錢的蘇公子,蘇公子不僅學問好,武藝好,還有錢!」

    大手一揮就捐了五百兩銀子,周澄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當時人都傻眼了。

    魏恆也與李循有一面之緣,上前施禮,客氣道:「不知蘇公子在此處,適才未曾見禮,失敬。」

    李循上下打量了兩眼眼前俊秀儒雅的青年,眸光卻是迅速地冷了下來。

    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復又看向周澄,嘴角方掛了絲笑。

    「周小郎君過譽了。」

    周澄受寵若驚,趕緊給李循騰出一個位置來。

    「蘇公子快請坐,我與家中親友一道在此處吃茶踏秋,蘇公子若不嫌棄,和我們一道吃茶可好?」

    「榮幸備至……」

    李循慢慢說著,目光卻似有似無地掠向一旁身形僵硬的沈虞,薄唇微啟,「這位姑娘是——怎的一直在那兒站著?」

    「這是我的表姐!」

    沈虞不知道周澄是怎麼私底下和李循認識的,看表弟那個樣子,似乎還極為崇拜他。

    她忍了又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駁了周澄的面子,反正如今兩人已經一刀兩斷,只要她不搭腔,李循必定也沒辦法。

    於是她入座,摘了自己的帷帽,低垂著眉眼不曾說一個字。

    偏巧她這好弟弟跟打了雞血似的,喋喋不休地跟李循把周圍的人給他介紹了一通。

    這會子正說到興頭上,他的長隨阿慶忽然匆匆過來,「小公子,小人剛剛在門房那裡收到一封王先生遞來的貼子,似乎尋您和魏小郎君有急事,您要不要過去問一問王先生?」

    魏恆教周澄和魏堯經史子集,王先生則教的是算術,周澄怕自己偷跑出來玩兒的消息穿幫,必須得趕回去。

    他依依不捨地和眼前的「蘇公子」告別,就拉著魏堯要回去找王先生。

    魏堯莫得辦法,只好拼命地給自己兄長使眼色,而後被周澄粗暴地拽走了。

    魏恆不由皺起眉頭來。

    李循身上有種上位者才有的威嚴氣勢,即便他笑著,眼中的笑意也是冷淡疏離的。

    魏堯和周澄年紀小尚不知世事,因而察覺不到,可魏恆不一樣,適才兩人一個對話,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眼前這位矜貴清冷的蘇公子似乎對他有意見。

    思量片刻,他舉起手中茶盞沖李循一拜,「蘇公子,還要多謝你此次為書院修繕藏書閣,請容魏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李循仿佛沒聽到般,神色淡淡地望著亭外的湖水碧色。

    魏恆舉著茶盞的手腕頓在原地。

    起先還只是懷疑,那現在他是篤定對方對他有意見了。

    不過魏恆是謙謙君子,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事情,只是不甚好意思地對沈虞和周綰音笑了笑,放下了茶盞。

    旋而便是突如其來的沉默。

    周綰音咬唇看著魏恆,大眼睛中滿是擔憂,只是礙於男女之防,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對方。

    心裡卻想,這個什麼蘇公子是誰啊,看著人模人樣的,怎的卻這般不知禮數,哪有當眾給人下面子的?

    李循心中略出了口氣,眼風往下一掃,瞧見沈虞仍舊垂著頭,手中緊攥著茶盞,似乎是在極力忍耐。

    他心中冷哼一聲,收回目光,泰然自若地呷了一口茶水,「適才聽阿澄說,魏先生是崇文書院的教書先生?」

    魏恆說道:「正是,魏某身無長物,才疏學淺,承蒙書院的院長曹老先生不嫌棄,提攜之恩,魏某永世難報。」

    「才疏學淺?看來魏先生倒是有自知之明,如此甚好。」

    男人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看嘴角分明是在笑著,可那笑意卻根本就未曾到達眼底,反而籠罩了一層萬年寒霜般冰冷刺骨。

    魏恆心中一驚,面龐微白。

    他雖是個舉人才子,可在蘇公子這般一看便位高權重,堆金積玉的富貴人家公子相比根本就是雲泥之別,若是對方非要尋他的麻煩,他孤兒寡母身份低微根本就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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