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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假山離涼亭其實有一段距離,但李循常年習武耳聰目明,沈虞與裴佑說的每一句話他幾乎都能聽見。
正因為能聽見,他才嫉恨地幾乎要撕碎了那個戴面具的畜生,看著他那雙手肆無忌憚地撫在那張他求之不得日思夜想的小臉上,他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剁了他那雙手、挖掉他的眼睛,再將他做成人彘!!
兩個人還要成婚?!
沈虞,你真是很好,很好!才離開他幾個月,這麼快就找好下家琵琶別抱,當真是掉首無情!不是口口聲聲說這輩子最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嗎,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日都沒有停止過對那個白月光的思念嗎,這就是她口中的思念和愛?!
當他李循是白痴嗎?!
李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把沈虞弄回來之後如何懲罰她,他一定要將她剝光了衣服吊在床上狠狠地蹂.躪,看著她哭,求饒,認錯,然後將她一輩子都囚禁在自己的身邊,得不到她的人也要得到她的心!
直到宋廷焦急地拉了他兩下,「將軍,將軍,你快看,那是誰!廬江郡王?!」
大堂兄?
李循心一凜,瞬間便從情緒中走了出來。
他接過宋廷遞來的千里眼,自那人下車之後臉上便一直帶著面具,摘下面具之後他一直面對著沈虞,是以眾人並未看見他的真容。
從千里眼中李循看見,兩人從涼亭中走了出來,那人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下,而後目光溫柔的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少女,方才將面具帶上。
不得不說,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十分的有風度,就連臉上那五分的笑意也仿佛和記憶中的大堂兄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李循心神一震。
既然眼前人是廬江郡王,像是必然。
但盯著男人青色的衣角,不知為何,他腦中忽然閃過沈虞動情時一聲聲軟語呼喚的「翊哥哥」。
他的大堂兄,性情溫和,喜著青衣,愛食甜。
她的心上人,從來不會對她發脾氣,與她朝夕相對,情深意重。
朝夕相對,情深意重……
「小魚,是我對你不夠好嗎,你還在想著他?我生得和他一模一樣,性子也十足十的像,他究竟哪裡好,令你至今都對他念念不忘?」
當年李衡兵敗而亡,蔣通說他被沈崇秘密救走,卻又不知將他藏身何處。
而沈虞有個外室生的兄長,也叫沈逸。
沈逸,逸哥哥……兩人在雲台曾朝夕相處整整四年……
李循的呼吸陡然一窒,像被人緊緊地扼住了咽喉,手中的千里眼「啪」的一聲跌在地上,連著倒退數步。
身旁的宋廷一驚,還以為李循看見了什麼,忙低聲問:「將軍可是看見了什麼?」
他撿起千里眼朝遠處望去,正看見兩人愈走愈遠。
「將軍?」
宋廷疑惑地放下千里眼朝李循看去,而李循緊咬著後槽牙,整張臉宛如籠罩了一層萬年寒霜似的陰沉,甚至帶著幾分猙獰嗜殺之色。
他一語不發,不及宋廷出言突然就轉身大步離去。
*
陳府中,裴佑的心腹幕僚陳乾收到線人的手令後立刻便坐車偷偷出了陳府。
陳乾是李循安插在渡善教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自他從蜀地回來之後便一直布置,為的便是以備不時之需。
只可惜那李佑疑心病太重,最親近的人也不相信,否則朝廷與渡善教打了這麼久的仗,也不會時常處於下風。
「臣,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陳乾沒想到竟是李循親自來了潁州,嚇得渾身直打顫,腿都抬不起來了,「殿……殿下,潁州城不是久留之地,您怎麼能以身犯險,若是您出什麼事,老臣萬死難辭啊!」
當初李循到蜀地平叛,陳乾便是高鎮手下的幕僚,高鎮死後,高鎮的部將以為是陳乾泄漏消息引得敵軍入境,正待將其祭旗,幸得李循及時趕到全家老少方才倖免於難。
此後陳乾便洗心革面歸順朝廷,成為李循安插在渡善教的一枚棋子。
高鎮死後陳乾裝作九死一生重新回到潁州投奔了李佑,因知李佑與高綸不和,故而時常在李佑身邊讒言媚上,李佑愛聽這些話,自然漸漸將陳乾視作心腹。
李循親自將陳乾扶起來,「愛卿多慮了,孤此次南下江南道,正為渡善教而來,此乃毒瘤,若不除之,孤寢食難安。」
朝廷剛剛頒布新政,北地還好,南地一直戰亂,流民失所無處安置,許多人有家都不能回,更枉論推行新政。
再亂上幾年,西北戎狄只怕又要蠢蠢欲動,到時候外憂內患,明熙帝嘔心瀝血開創的盛世將再無寧日。
陳乾感動得簡直老淚縱橫。
試問這天下的上位者有幾人能甘願冒著生命危險隻身赴前線?戰場上刀劍無眼,興許一不小心便能喪命,放著長安的榮華富貴不享千里迢迢來到潁州,太子殿下圖什麼呢!
圖的是昇平盛世啊!
「太子殿下智勇無雙,必能得償所願!」
陳乾藏了一肚子的話要稟告李循吹捧李循,婢女捧茶進來,他趕緊謝過後就放下茶盞,「殿下真乃……」
「李衡從何處帶來的那名女子?」李循忽然問。
陳乾:「?」
「他們……睡過了沒。」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句話,順便捏碎了手中的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