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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沈虞也自知與裴佑硬碰硬是不會有任何好果子吃的,因此她只能裝出一副乖順聽話的模樣,每日忍受與裴佑相處的每一刻鐘,夜晚在膽戰心驚中渡過。
不過想要殺死裴佑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裴佑警惕心很強,即便是面對她也從未放下過戒備,沈虞懷疑裴佑已經派人前往洛陽去打探自己的身世。
身世自然是她編的,謝淮安給她偽造的身份是真實的,但各中細節只要稍加打聽根本不經推敲。
這日裴佑邀請沈虞與他一道下棋,沈虞被迫陪他用完午膳後藉口有些睏倦想回去休憩,裴佑很明顯的就有些不悅。
對著中意的女人每天卻只能清心寡欲喝茶下棋,裴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從來都是女人對他投懷送抱,沈虞這般拒絕他的還是頭一個。
若是尋常的女子這般推三阻四,他早就霸王硬上弓先奪了她的身子。
女人只要失了身子多半也就認命了。
不過他暫時還不想這樣做,因為從前他遇到的女人都沒有一個及得上沈虞這般的美麗可憐,令他生有憐惜敬重,若是這樣的等待和忍耐能夠得到她對李衡那般的傾心相待,那他甘願茹素幾日。
……
沈虞從裴佑的書房中出來,遠遠地看見有兩個白衣幕僚一前一後跟著進了書房中,當中一個身形十分的眼熟。
「姑娘,咱們回去吧?」婢女說道。
沈虞回過神來,三人快要走到房間的時候,沈虞摸了摸耳垂上的耳璫,忽然說:「我的耳璫好像丟了,那是郡王昨日才贈我的。」
二婢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裴佑看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實則性情桀驁不馴,眼前這位正正得著寵,聽說郡王還有意娶她做正妻,若是得罪她只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沈虞將兩人陸續支開,自己則慢吞吞地一邊找一邊再次回到了去往書房的那條夾道上。
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幕僚一眼便掃見了她。
兩人對視一眼又立刻分開,少頃,沈虞跟著那幕僚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樹林。
「趙玉見過姑娘!」
「趙先生快請起。」
沈虞將趙玉扶起來,趙玉十分的焦急,「姑娘怎麼進了含章宮,那廬江郡王可曾傷過姑娘?」
「不曾。」沈虞將當日長街遊行的前因後果告知了趙玉。
趙玉說道:「高綸與廬江郡王不和已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只是兩人如今尚且能維持著表面的和睦,那日傷姑娘的馮成是高綸派來監視廬江郡王的細作,時常與廬江郡王作對,那日姑娘的出現便是個引子,正巧被廬江郡王拿來藉機除去馮成。」
「兩人雖內鬥愈發厲害,不過高綸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兵權被他握在手中,即便廬江郡王得盡人心,想要蓋過高綸一頭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高綸為裴佑造勢了這麼多年,即便假的也成了真的,趙玉勸道:「此處並非是久留之地,姑娘如今窺見真相,了卻心事,便隨屬下離開罷。」
沈崇有先見之明,早年就將趙玉安插到了高綸身邊,但高綸只信任當年與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因此雖跟著高綸多年,但趙玉並不得其信任。
後來他主動請求調離,來到含章宮做廬江郡王的幕僚,如今是廬江郡王手下心腹之一陳乾的門客,前些時日被陳乾遣去外地公幹,今日正巧隨陳乾入宮與廬江郡王商議布防事宜。
「若是我拿到陳州的布防圖,是不是朝廷就可以不費吹之力渡過嵩江,拿下陳州城?」
「話雖如此,可布防圖哪裡是那麼容易拿到的,就連陳乾這般的心腹廬江郡王都不曾真正推心置腹……」
趙玉捋了捋鬍鬚,說完心中陡然一驚,回過味兒來,「姑娘,咱們可不能做傻事!」
「不是做傻事。」沈虞輕輕搖頭。
什麼叫做傻事呢?
憑她根本不知潁州城中的這位廬江郡王是真是假,便能千里迢迢冒著喪命的風險來尋他。
愛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陷入危難,即便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沈虞輕聲道:「趙先生,我只是個弱女子,上陣殺敵,運籌帷幄,什麼都做不了,但我有的時候也會想不要成為旁人的累贅,希望有朝一日也可以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不用時時處處都被旁人擔憂保護。」
如今的潁州城就像一座華麗的囚籠與圍城,外面的人總想要進來,以為自己能功德圓滿獲得永生,而裡面的人卻不知自己早已身處泥淖火海。
「若我最終沒有逃出來,煩請趙先生帶走阿槿,再將它帶回雲台,與大哥合葬。來年清明節,替我到祖墳中給祖父上一炷香,就說小魚不孝。」
沈虞從懷中拿出一枚灰色的同心結交給趙玉。當初紫玉簫替她擋下趙王世子那一箭,使得她僥倖活下來,而後斷裂遺失,她便只剩下這枚同心結。
如今她心愿已了,長安已是回不去了,這世間除了擔憂阿槿與舅舅再無眷戀,若能死得其所,也算是對得起祖父幼時的一番教養之恩。
第60章 他是替身(勿跳)
天高雲淡, 暖風徐徐,街上人流如織,這是梅雨過後難得的一個晴日。
一輛裝飾精美且華麗的油綢馬車自含章宮的左側城門中駛出,隱沒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