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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李衍想必便是趙王世子的名字。
沈虞偏過臉去躲開他的手,「不,我沒有受傷,從未受傷,我之所以沒有回去找你,是因為我不想再留在你身邊,我想離……」
「李衍傷了你哪裡?」
李循仿佛沒有聽到沈虞說的話,再次語意溫柔地重複。
「他沒傷到我……」
「不可能。」
李循眸光微冷,打斷她道:「虞兒,孤知道你是在怨孤當初將你丟在無相寺中不管不問,李衍能傷到你,孤確實沒有想到,這並不是孤的初衷,但也的確給你造成了傷害,孤向你道歉。」
說到此處,語氣又柔和下來,像是在哄一個因為得不到糖塊兒而和父母慪氣的小姑娘,「你曾經失去的一切,孤來日都會百倍補償給你,跟孤回東宮,孤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從今往後除皇后之外,你將會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就不要再同孤鬧脾氣了,好不好?」
李循這人性情孤傲又唯我獨尊,沈虞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麼誠懇的道歉。
趁著她發愣之際,李循就有些急迫將她按進了自己的懷中,嗅著她身上那熟悉而淡雅的幽香,這一刻才真的感覺到她是真的回來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夢中美麗的幻影。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令他幾乎欣喜若狂,他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恨不得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從此後再也不要分開。
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那種痛苦,如剜心剔骨,只要一想到,心就跟扔在了火爐中煎炸一般難熬。
白天他將滿腔的精力都傾注在朝堂之上,以為這樣就能夠將她忘記,可是根本不可能……夜裡她會入他的夢,夢醒時分又絕情地離去,她給了他這世上絕無僅有的溫柔與愛意,他不相信她會如此狠心將他拋下,她是那般心軟的一個人,只要再哄哄她,她一定能回心轉意,給他一個重新悔過、待她好的機會。
「殿下,我沒有在同你置氣。」
沈虞平靜的聲音在他胸口處響起,「我曾經的確想做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可是現在,我不想了,和殿下在一起,不知何時便會沒命,這樣的榮華富貴,未免太不划算。」
李循一怔,旋即皺眉斥道:「你病糊塗了,亂說什麼。」
沈虞能明顯感覺到他呼吸有一剎的停頓,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淡淡說道:「我是家中嫡女,可自小便不得爹娘寵愛,母親常說我是賠錢貨,我不甘心,我想終有一日要母親後悔,做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可趙王世子後宅妻妾成群,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衛王府雖落魄,但衛王世子文韜武略又潔身自好,於是我便選中了殿下,堂姐不願嫁過去,我趁機在大伯面前表忠心,雖然我嫁給了殿下,但絕不會連累家中分毫,大伯疼愛堂姐,自是應下。」
「我知殿下心中的那個人是堂姐,可是我不服,我哪裡都不比堂姐差,憑什麼堂姐便能得到殿下的心,我卻不能?嫁給殿下之後,我便裝出一副深愛殿下的模樣,萬事不求回報,善解人意,懂事乖巧,長此已久,殿下果然被我的溫柔打動。」
說至此處,沈虞輕輕推開抱住她的李循,抬眼看向他,嘴角噙了絲溫柔的笑。
「太子殿下,你說,虞兒是不是裝得很好?」
明明是再溫柔不過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宛如利刃一般直戳人的心肺。
她面龐極是蒼白,美得精緻而易碎,烏黑的秀髮如瀑般披在身後,她就這般仰頭看著他,那雙水波盈盈的杏眼中儘是坦然與平靜,不曾有絲毫的畏懼和慌亂,仿佛自己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她究竟在胡說什麼?!
李循心頭燥火直冒,他伸手抓住她單薄的肩,十指併攏,「你說的都是氣話,孤一個字不會信的,你只是在生孤的氣,虞兒,不要說這些話來傷孤好不好?」
他臉上有受傷的表情。
他真的受不了沈虞傷他,一點點都不能夠。
「可殿下已經信了不是麼?」沈虞輕聲說:「就在殿下對阿槿說不想知道的時候,就在殿下拒絕聽我回答的時候——因為已經猜到接下來我可能會說出什麼話,所以才要……」
「住口!」李循突然暴怒,截斷沈虞後面的話。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著,有力的十指幾乎要嵌進沈虞細嫩的肌膚里,沈虞卻仍舊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沒有喊疼,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李循氣怒交加,眸光如同刀鋒一般割開兩人眼前的空氣,他急促的呼吸噴在沈虞的臉上,越來越近,兩人近在咫尺。
就在沈虞以為他想做些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將她狠狠擁進懷中。
兩個人好不容易才能見面,他不想再和她吵架,冷靜了片刻,李循鬆開鉗制著她的雙手,沉聲說道:「虞兒,你病糊塗了,告訴孤,是不是袖娘和裴佑對你做了什麼?你放心,不論如何,孤都不會放在心上,孤已替你親手殺了李衍和袖娘,待那裴佑被宋廷抓住,孤再將他碎屍萬段,替你報仇,好不好?」
「說話,好不好?」
他抬手捧起她的臉,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眼睫上,帶著命令的語氣。
「我不想騙你,」沈虞避開他的目光,「殿下還記得去年深夜我落紅麼?鄭太醫說我食用過多的寒涼之物,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