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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這女子,竟有幾分眼熟。
宋廷微微皺眉。
眼前的男人窄袖束帶,皮膚略黑,鼻樑高挺,雙目迥然有神,面上卻隱含一股風沙粗糲之色,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乾淨利落。
是他……
宋廷見阿槿不吭聲只瞪他,手中不禁用了力,緩緩道:「告訴本將軍,你叫什麼名字,姓甚名誰,和裴佑有什麼關係?」
「滾開。」
阿槿用力將自己的下巴從宋廷手中掙開,豎眉喝道:「宋廷,你就這些本事,欺負一個弱女子?被裴佑擄走的那名女子,即便她是裴佑的人,那又如何,你就沒想過興許她只是被裴佑所強迫?你現在不僅不去捉拿裴佑,反而在這裡逼供我,我告訴你,如果那女子有什麼事,你,你全家都不夠死的!」
阿槿氣壞了,開始口不擇言,破口大罵。
宋廷只覺著好笑,「那你倒是說說,那女子是什麼身份,為何裴佑要強搶她?」
打鬥時他只和沈虞只打了個照面,仿佛是個十分美貌的女子,若是眼前的女子所說為真,倒也有幾分可信。
不過宋廷問阿槿沈虞是誰,阿槿卻是語塞了。
她不知該不該將沈虞的真實身份抖出來,可現在世人皆以為東宮那位太子妃已歿於去年,李循又不在此處,即便她說了,但宋廷會信嗎?
「裴佑是誰?」
阿槿反客為主,倒叫宋廷一愣。
他淡淡道:「他表面是河東的商人,實則是渡善教的暗線,趁著大戰在即為高綸四處招兵買馬,收攏世家。」
阿槿吃了一驚。
原來他竟是渡善教之人,這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難道她是當真不知?
宋廷打量著阿槿的神情,頭疼起來。
這群渡善教的餘孽,當真是狡猾,難怪之前的幾位主將都差點折在這裡。
「你做什麼!」
他忽然捏住了她的手腕,阿槿疼得大叫,「你放開我!」
這時,一個衛兵匆匆走了進來,對宋廷低聲耳語道:「小將軍,長安的那位貴人來了。」
「哦?」宋廷一挑眉鬆了手。
來得倒是快,不過這大半夜怎麼突然就過來了,連個信都沒有,他以為還要再等數日呢。
宋廷走出了審訊間,接過衛兵的汗巾擦了擦手,徑直去了前堂。
前堂中,貴人背對著宋廷,背影如竹般挺拔修長,就負手立在松木門旁,一身玄色長袍,墨發高梳,即便沒有看到臉,光是站在那裡不說話,他身上卻天然散發著一股清貴威嚴之氣,在他周圍一射之地的人皆被這氣勢所壓迫,竟垂著腦袋無一人敢抬起頭來。
離得愈近,宋廷愈覺得呼吸急促,他在貴人身後站定,隱隱覺得長安來的這位主將似乎並不簡單。
「將軍,標下明威將軍宋廷,將軍遠道而來,還未曾得知將軍名姓,敢問將軍是哪位貴人?」宋廷深吸一口氣,叉手道。
貴人卻沒有言語,他緩緩轉了身,一雙凜冽的鳳眸淡淡地落在了宋廷的身上。
宋廷一時怔住。
這、這位貴人怎生得和廬江郡王李衡這麼像?
宋廷年幼時在長安待了很多年,一直到靜愍太子被污衊至死,岑家滿門傾覆,幼時最好的玩伴正是靜愍太子的心腹岑遠將軍之女。
心灰意冷之下,宋廷遠走西北,隨父親駐紮玉門關,從此後便再也沒有回過長安。
他記憶中的李衡,應當便是眼前貴人的模樣,一雙溫潤的鳳眸,只是貴人的眉眼之間更多的卻是冷冽和淡漠,這是上位者身上的氣息……這世間能與廬江郡王生得這般像的,除了鳳子皇孫還能有誰?
宋廷心中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他倒吸一口涼氣,立刻撩衣跪下,「太子殿下,臣宋廷失儀,臣見駕來遲,萬望太子殿下恕罪!」
陳風對左右揮了揮手,李循上前將宋廷扶起來,聲音如斷金截玉,從容不迫且氣勢威嚴。
「小將軍不必見外,是孤沒提前和你打招呼,先坐。」
宋廷聽了這話,卻依舊不敢放鬆。
兩人說了一些如今雙方交戰的戰況,李循雖未來過祁州,但對於戰況卻分析的頭頭是道,看這樣子倒不像是來巡視一番的模樣。
宋廷忍不住開口:「……祁州離陳州不過百里,這裡是戰場的前線,殿下,容臣說句僭越的話,殿下不適合在祁州,明日一早殿下收拾妥當,臣親自將殿下護送回長安。」
李循聽了,只淡淡地嗯了一聲,抬手飲了一口茶。
「捉住的是什麼人?」他問。
「是跟著裴佑的一個女子,臣一直記得先前殿下在信中說過的話,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故而命人嚴刑逼問,只是她一直喊冤,臣也在猶豫要不要放了她。」
宋廷給李循講了抓捕裴佑的大致過程,李循知道裴佑,他還未來到祁州時邊和宋廷通過信了,知道他為了抓住裴佑費勁了心思。
「你做的很好,在沒有查清事實之前,不管她無辜與否,都不能因憐憫之心而被矇騙。」
李循這樣說也是有原因的,渡善教中的女教徒也不少,並且她們大部分被教義荼毒甚深,都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兩人一同走進了審訊間,阿槿被縛在一個十字型的囚架上,因為失血過多,適才宋廷給她上完藥出去之後她便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