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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不過在主將來到祁州之前, 他總不能閒著, 聽祁、撫兩地的知府上報, 近來江南道來了個自稱河東的裴姓商人, 這商人四處遊蕩,私底下結交了一些江南道的富貴世家, 極是可疑,若不出宋廷所料,應是渡善教的餘孽。
只是此人相當狡猾, 時常行蹤不定,身邊還跟著數十個高手日夜保護,宋廷從淮南道一路跟著裴佑到祁州都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今日花朝節,這裴佑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竟與一女子相約出門看燈,正好就給了他伏擊的機會。
到底是宋廷帶來的人多, 裴佑的人和阿槿漸漸支撐不住,阿槿被人在肩上砍了一刀,鬆開了握著沈虞的手。
「阿槿……你放開我!」
沈虞往後退了幾步, 裴佑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那張溫潤如玉的臉突然之間變得十分陰鷙冷漠, 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大力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阿槿大驚失色,這個裴佑來歷不明,可不是個好東西, 落到官府手裡總比落到裴佑手中安全,她想上前將沈虞拉回來,可惜沈虞被裴佑反扣住了細弱的脖子。
男人帶著涼意的手在她白玉一般嬌嫩的臉上輕輕划過,「虞姑娘,別掙扎,想活命就跟著我。」
沈虞幾乎喘不上氣來,「你……咳,你放開我。」可裴佑攥著她的脖子,她根本就動不了。
她伸手去摸發間的簪子,還沒摸到裴佑便用力的扯下了她的手腕反剪。
「唔……」
沈虞只覺著後脖頸一痛,緊接著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昏了過去。
功敗垂成,最後還是被裴佑逃了去。
漏網之魚都服毒自殺,只除了一個。
宋廷忍著怒氣看著被幾人強按在地上的阿槿,眼中閃過一抹慍怒。
「將這賊人押回去,本將軍要親自審問!」
*
卻說暗衛護著裴佑一路往渡口逃去。
「少主,這女人不能留,」一個暗衛說道:「我們被宋廷伏擊,說不準便是宋廷使得美人計,若是將她帶回潁州,高將軍只怕會問罪於您,這女人也會沒了性命。」
「況且我們只剩下了兩人護衛您,帶著她也是個累贅和麻煩。」
暗衛將一把刀遞給裴佑,要他殺了沈虞,以絕後患。
既然得不到,便毀了。
裴佑神色驟然一冷,接過刀,目光落在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眸中儘是殺意。
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當真把刀抵在她白皙的脖頸上時,他卻又猶豫了,竟是下不去手。
這個女人,是他一眼便喜歡上,想要占為己有的,看她面目間始終鬱鬱寡歡,他第一次生了憐惜之心,想將她留在身邊,好生疼愛,讓她為他重展笑顏。
真該死。
裴佑忽而低下頭,吻住懷中女孩兒蒼白的唇,直狠狠地吮了兩三口才將她放開,抱到一側水中的竹筏之上,還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脫下披在她的身上。
「少主,您這是做什麼!」暗衛大驚。
色令智昏,美色誤人,沈虞怎麼也想不到,她因樣貌招來禍患,卻也因樣貌惹得裴佑生了憐惜之情,不忍下殺手,放她一命。
「我做事,需要你來教我嗎?」裴佑陰冷地剜了暗衛一眼,渾然不復適才面對沈虞時的憐愛溫柔。
暗衛嘆了口氣,到底也沒再說什麼,扶著裴佑上了安排好的船上。
不知行了多久,裴佑揭開帘子。
滿目卻只見不斷遠去的青山與蒼茫的夜色,那隻小小的竹筏早就不知遊蕩去了何處。
……
……
疼。
鑽心得疼。
一瓢清水驀地劈頭朝阿槿臉上潑了過來,涼得阿槿身子一顫,睜開雙眼。
「還不快說,那裴佑究竟是你什麼人!」
獄卒舉著鞭子凶神惡煞地喊道。
「再,再說一百遍、一萬遍,我,我也不知。」阿槿奄奄一息,她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血,臉上呈現出灰敗之色。
沈虞被裴佑擄走了,她生得美貌,身子骨又弱,定是抵抗不了裴佑的,萬一那個裴佑趁人之危欺負她怎麼辦?
身體上的痛苦也不能緩解心中的焦慮,阿槿越想越擔心,越擔心越難過,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直往下掉,心中自責又絕望。
「是我沒有護住她。」
「你說什麼?」獄卒湊過去。
「我說……咳,我要……要見你們將軍,我……我有話對他說。」
「你也配?乖乖說實話,說不準還能賞你一頓斷頭飯。」獄卒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一鞭子抽在阿槿的身上,後背上的傷口被撕裂開,頓時又滲出大片的血。
失血過多,漸漸地阿槿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和沈虞沒有死在潁州,竟然栽在了與潁州一步之遙的祁州。
身上越來越冷,傷口竟也漸漸感覺不到疼痛。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下巴被人輕輕捏起來。
有人餵了她一口熱水,溫溫熱熱的液體流入腹中,阿槿貪婪地張開了嘴巴。
好渴。
接著,後背的傷口又突地一疼,撕心裂肺般的,阿槿給生生疼醒了,掀開眼皮瞪向捏她的下巴的男人。
少女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頭髮亂糟糟的蓬成一團,一雙圓圓的眼睛卻極清澈明亮,她瞳仁里閃著十分的倔強和兇狠,像發怒的小母獅,宋廷打賭,若是他此刻放了這女子,她會立刻咬向他的脖頸將他生生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