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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沈虞來到書房,將柜子中的一個小匣子拿出來,用鑰匙打開。
阿槿也四處查看,有沒有人來翻找過的痕跡。
「沒有,應當真的沒人回來過。」阿槿皺眉道。
可是不應該啊,若是公子真的還活著,怎麼可能三年的時間都沒有來過雲台,這裡是他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公子是個戀舊的人,若他當真活著,不可能沒有來過雲台、見過寂然。
沈虞將匣子扣上,這匣子中三十八封兩人互通心意的信,也一封也沒少。
她將匣子重新鎖好,放回櫃中,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
日暮時分,沈虞和阿槿便坐上了繼續南下的客船。
事情絲毫沒有眉目。
若是高綸知道沈逸和沈虞的關係,沈虞又嫁給了李循,不可能還留下沈虞的性命。
除非他並不知道……
又或者,他身邊的那個人,並不是真正的李衡,只是一個替代品。
那麼一個替代品,又怎麼會和李衡生得那般像?
沈虞思來想去,只想到易容之術。
祖父既能請來崔神醫幫大哥易容來躲避追殺,高綸會不會也這樣做,從而為自己培養出一個合格的傀儡呢?
在沈逸還是李衡之時,廬江郡王年紀雖小,卻時常被靜愍太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高綸身為東宮屬臣,靜愍太子的心腹,一定有時常接觸到李衡的機會。
不過這世上到底沒有神乎其神的術法,易容也必須是順著被易容之人原先的骨骼和肌理,不可能當真將人易容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縱然崔神醫醫術高超,易容之後的沈逸也不能隨意出門見人,因為一旦遇見熟人,便極有可能會被認出。
況且人在不同的年紀,面相會有一些不同,高綸那時見過的李衡不過八九歲,並未完全長開,和青年時沈逸面容也是頗有些不同的。
可沈虞在李循的書房中見過的那副畫像,上面的所畫之人幾乎和沈逸的真容沒什麼區別,否則當初看見那副畫像,她也不會那般的失態。
還有一點,易容術是崔神醫祖上不外傳的秘術,需要用到特殊的草藥和手法,尋常人沒有經過訓練,根本不可能做得到易容。
「先別想那麼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阿槿遞給沈虞一盞茶水。
在船上坐了數日,沈虞有些暈船,在客艙里呆了一會兒,阿槿便扶著沈虞出去轉了一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這兩年南地接連征戰,路上並不太平,兩人離開雲台之後便喬裝成了年輕男子的模樣,以兄弟相稱,穿上粗布衣裳,面上塗了黃粉,顯得沒什麼氣色,卻也瞬間叫兩人泯然眾人矣,少了後顧之憂。
大約再行兩日,順著這條嵩江一路往東便是撫州,渡善教如今以潁州為大本營,把持陳、永、吉三州,撫州中間隔著一條嵩江便是陳州,正是渡善教與朝廷的交界地帶。
沈虞抬眼望去,只有一望無際的江水,周圍零散也飄著幾艘商船和客船,時近日暮,晚霞成綺,雲蒸霞蔚,秋水共長天一色,景色甚是優美,她不知不覺看入了神,連阿槿同她說話都沒聽見。
反應過來的時候,阿槿人已經不見了。
「阿槿?」
沈虞喊了兩聲,沒聽見回應,便急匆匆地站了起來,下意識的提了一下裙擺,摸到的卻是一片袍角,她撩了撩礙事的袍角,再往前走了兩步,迎面不小心與一個身段妖嬈的美婦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
那婦人嬌滴滴地叫了一聲,手中的香帕掉落在地。
「公子,你走得恁的快作甚!快替奴家將帕子拾起來呀!」
沈虞被她撞得胸口疼,捂著胸口咳了兩聲,替她把帕子拾起來。
箭傷雖已痊癒,但傷患之處卻留下了病根,只要情緒激動或是受了力,仍然會感覺疼痛。
婦人接過帕子之時,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肌膚相觸的一剎那,她一愣。
「夫人無事吧?」沈虞見她狐疑地打量著自己,微微蹙眉。
「沒、沒事,」婦人一哂,美眸流轉,「公子,奴家適才是不是撞疼你了?可要奴家請個大夫給你瞧瞧,這客艙里正好就有個奴家相識的大夫。」
「不必了,多謝。」
婦人的眼神令沈虞渾身不舒服,她不欲多言,轉身便走。
「哎,公子你急什麼……」婦人忙去拉她。
話還沒說完,一個褐衣少年卻仿佛從天而降似的捏住了她剛剛伸出去的手腕,冷冷道:「你做什麼?」
這褐衣少年自然便是阿槿,在阿槿冰冷的目光下,婦人心生怯意,恨恨地瞪了阿槿一眼,「我還能做什麼?不過好心關懷兩句罷了,竟被當成驢肝肺,哼,真是不識抬舉!」說罷掙脫了自己的手便走了。
「她剛剛與你拉扯什麼?」阿槿將披風披到沈虞身上。
沈虞說道:「我適才與她不小心撞到一起……她好像看出了什麼,我們還是進去吧,沒什麼事別出來。」
謹慎些總歸是好的,阿槿點了點頭,扶著沈虞又進去。
如此兩日很快過去。
撫州碼頭。
因撫州是渡善教與朝廷的交界地帶,如今兩地交戰,各處關隘都被封鎖,過了嵩江若想再前往陳州,需要另行繞路。
兩人下了船,先去了一家客棧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