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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幸而是獨獨沒有沈虞的。
可李循根本不敢想,一向柔弱溫馴的小姑娘,見著這般可怖的情景會嚇成什麼模樣。
他知道趙王世子若擄走了沈虞,不到絕境絕不敢傷她性命,可是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她哭著怨他沒有及時來救她的情景,心中就仿佛被人剜走了一塊般的刺痛,呼吸如窒。
他尚能表面冷靜地指揮著禁軍分開追捕叛軍餘孽,內心卻早已如油煎般。
是孤的錯,虞兒,你千萬不要有事,只要你活著,這一次,你要什麼孤都給你。
叛軍窮途末路,即便逃出生天,也抵不過李循的千軍萬馬,便如同昨夜的沈虞和阿槿一般,螻蟻在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眼中是不值一提的。
李循親自帶人追殺叛軍,沒過多久便將叛軍堵在山口。
「人呢?人呢!?」
李循一把扼住趙王世子的脖子,手中用了力,雙目赤紅。
他這一路追來,根本沒有看見沈虞的半個影子。
趙王世子憋得通紅的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笑。
「死、死了。」
「她想逃,被我親手一箭、一箭射.死。」
「你這女人,果然是……是人間絕色,只可惜我沒機會好好品嘗一番……呵呵,李循,失去摯愛的滋味如何?」
「你斬殺我父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日?!你明明可以不殺他,李循、今日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李循的臉在剎那之間褪去血色。
下一刻,他更加用力掐著趙王世子的脖子,指骨「咯吱咯吱」作響。
「閉嘴。」
分明語氣平淡,可顫抖的聲音卻將他此刻內心的恐懼暴露無遺。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謊!」徐銘忙道:「殿下別信他的話,倘若沈良娣真如他所說被……這一路上我們該看見她的屍首才對!」
趙王世子見他不信,冷聲一笑,似乎是要印證他的話,恰這時蔣通手中捧著個匣子急匆匆跑了過來,「殿下,殿下!臣似乎尋到了沈良娣遺失的物什,您看看,這可是沈良娣遺失的物品?」
蔣通飛快地將那匣子打開遞上,尋思著說不準循著這物品就能找到沈虞。
他根本不知道,這匣子中碎成兩截、血跡斑斑的簫身意味著什麼。
這隻紫玉簫,是沈虞的心愛之物。
離開東宮時,她便隨身帶了它。
哪怕是逃離那種危急的時刻,她都不忘將這簫裝在匣子裡,帶在身上。
如今,這簫卻已然碎裂,沾滿了她身上的血,除非……
李循怔怔地撫著手中的殘簫,指尖不住地顫抖。
「現在知道我沒騙你了是不是?」
趙王世子笑得幾乎喘不上來氣,他還從未見過李循如此狼狽,真如喪家犬一般,「太子殿下莫急,怕是過不了多久,你的狗馬上就能將你女人的屍首給你送——」
未說完的突然就噎在了嘴裡。
蔣通和徐銘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趙王世子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的血洞,口中湧出大片的血也堵不住他的嘴。
「對,就是在這裡,我就是這般……這般殺了她,嘔——」
李循將那隻簫拔.出來,就著滿手的猩紅和淋漓不斷的血將那隻殘簫塞入懷中,突然又一把抽出身旁蔣通腰間的繡春刀,再次捅.進趙王世子的身體裡。
「那孤也要你知道,孤就是這麼殺了你的父王,砍下他的頭顱祭旗。」
趙王世子的瞳孔已經擴散,聽聞這話,口中又吐出一口血,臉上露出悲哀的神情。
仿佛是覺著這一刀不夠,李循掐著趙王世子的脖子固定他抽搐掙扎的身體,不斷地將刀拔.出來,再次捅.進去,如此反覆,直至趙王世子整個人被蔣通的刀捅成了篩子,白花花的腸子和內臟流了一地,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周圍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那刀不知何時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此時的李循,臉上,身上,全都是趙王世子的血。
滾燙的殷紅順著他的衣角和鋒利的刀刃「啪嗒啪嗒」滴落在地,留下一灘濃稠咸腥的血水。
李循一腳踢開趙王世子早已斷氣的屍身,解決了趙王世子,那雙嗜血鳳眸在跪了一地的人中掃了一圈,最終死死地盯在當中一個人的身上。
他突然舉步走過來,手中仍提著那把捅死趙王世子的繡春刀。
徐銘只抬頭看了一眼,頓時毛骨悚然,魂飛魄散。
他、他從未見過太子殿下這般形容——
雙目赤紅,滿身鮮血,那眼神狠戾陌生的仿佛剛從九幽冥獄中爬出的修羅,下一刻便能立即將他開膛破肚。
饒是徐銘做了這麼多年的禁軍統領,也禁不住地頭皮發麻,腿哆嗦著一屁股軟倒在地上。
太子殿下,該、該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自己給殺了吧?
可是他不敢動,李循一步步逼近他,那刀很快就懸在了徐銘的頭頂上,血水一滴滴落在徐銘的臉上,鑽進他的衣服里。
那目光真猶如利刃般地落在他的脖子上,徐銘瞳孔放大,這一刻,他真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直到耳旁傳來的蔣通喊聲。
「太子殿下!三思啊!」
蔣通硬著頭皮看向李循,目中更是遮不住的焦灼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