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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前些年貧尼的師父元清真人在寺中大為整飭一番後銷聲匿跡,不曾想不過短短數年,又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以職務之便暗制此毒,不知又毒害了多少無辜之人,貧尼請殿下明察秋毫,一定要將這藏了奸的小人揪出來,還法覺寺一個佛門清淨!。」
「誡常師父,您還不快說出這販毒之人是誰!」陳氏早便等不得,急切道。
誡常長嘆一聲,「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貧尼的師姐,法覺寺的主持法師,誡仁!」
誡仁法師沈虞知道,母親靖安侯夫人一直與誡仁交好,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勸得動她的母親,那除了早已過世的外祖母,便只有誡仁。
誡仁在長安名聲頗盛,以慈悲心腸著稱,又是法覺寺的主持法師,誡常如此污衊誡仁,只怕動機不純。
果不其然,只聽誡常又繼續說道:「師姐素與沈良娣的母親,靖安侯夫人來往甚篤,約莫數日前,靖安侯夫人心情煩悶,又尋上門來,兩人每每關在淨室里有時一整日都不會出來,門口還不許有人守著。」
「師姐身子平素不大康健,貧尼生怕師姐吃不消,便遣了身邊的小尼在兩人的淨室邊暗暗守著,若師姐身子耐不住,便趕緊將她扶出來歇息,誰知某日夜裡,那小尼竟然聽到了不該聽的禍事——」對陳氏使了個眼色。
不過一會兒一個小尼就被帶了上來,她有些怯怯地望了誡仁一眼,在誡仁鼓勵的眼神下開了口。
「弟、弟子聽到靖安侯夫人又在痛罵沈家大小姐,法師從前一直都不曾說話,可是、可是這次,卻開口阻止了靖安侯夫人,說『夫人既如此恨沈小姐,貧尼有一計,不知夫人可敢一用』。」
「那靖安侯夫人便立刻說,沈小姐搶走了沈良娣的太子妃之位,她恨不得對……對沈小姐食肉啖骨,便是豁出去這條老命也在所不惜!法師沒說話,似乎是從身上拿出了什麼東西,兩人私語一番,剩下的弟子便聽不到了。」
「但弟子聽靖安侯夫人言語間頗為憤恨,法師不僅從無規勸,反而暗出計謀相助,唯恐出了什麼禍事,是以待夜深人靜之後,偷偷藏于靖安侯夫人所居的淨室窗下,果見夫人自懷中拿出一個瓷瓶,與貼身的嬤嬤交談計劃,此毒該如何交給沈良娣,如何下給沈姑娘……」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毒是靖安侯夫人交給了沈良娣,指使她所為?」李循修長食指的穩扶案幾,語氣沉緩。
「這,這,呃……」
小尼一見是太子殿下親口同她說話,頓時嚇得都不會言語了,誡常見狀忙道:「正是,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請靖安侯夫人、貧尼的師姐誡仁一道來東宮對峙。」
「還要搜宮!」
陳氏在一旁涕淚漣漣,「沈良娣敢這麼做,她的房間裡一定藏了那毒藥!還有靖安侯府,也不能輕易略過去,求殿下為臣婦的婼兒做主!」
「殿下!」沈紹虎目也含著淚,望向李循,「求殿下為小女做主!」
沈虞已經跪了好一會兒,李循並未叫她起來過,這在旁人看來,就是太子殿下要為未來的准太子妃做主,且信了陳氏和誡常所言之狀。
李循連個眼風都沒掃到沈虞身上,面上神情淡漠,毫無憐香惜玉之意地吐出一個字——
「搜。」
很快東宮的禁軍就從沈虞居住的宜春宮中找出了「罪證」。
「就是它!」誡常指認道。
「果然是你!你這殺千刀的,怪不得雪柳說你曾給我們婼兒敬茶,你一定是趁著婼兒出去送貞靜公主和陳小姐的時候在茶里下的毒對不對?我們婼兒待你不夠好麼,你不光搶走了太子殿下,還要將她害死,你真是蛇蠍心腸啊!」
陳氏大哭著要上來捶打沈虞,也不知是沈紹有意無意,總之沒攔住她,沈虞單薄瘦削的肩便結結實實地挨了陳氏一巴掌,悶哼一聲半側著跪坐在了地上。
「殿下!」
李循剛要起來,身邊的朱行立刻按住了他,低聲嘆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殿下若往前一步,前功盡棄那!」
朱行的手掌之下,能清楚地感覺到男人結實的身體緊緊繃起,似是在強制壓抑自己的怒意。
李循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再睜開時,已恢復一片平靜。
他靜靜地看著,沈虞被陳氏辱罵,挨下那一巴掌,四周的婢女皆對她指指點點,沈紹痛聲說道:「虞姐兒,當初父親親自將你教育在膝下,對你諄諄教誨,教導你姐妹相親,如今你都做了些什麼?若父親泉下有知,該是如何的痛心啊!」
「婼兒現在就躺在床上,尚且昏迷不醒,你到現在了還不肯承認,對自己的長姐真就無絲毫的憐憫之心麼?!」
靖安侯夫人正巧被陳風帶到門口,一見這架勢,立刻衝上去一把推開沈紹,劈頭大罵道:「沈紹放你娘的狗屁!我女兒我自己生的我能不知道?她怎麼會害人?!她連踩死只螞蟻都恨不得寫首酸詩悼念哭哭啼啼一整天!我看不承認的是你,是你們大房,是你們冤枉我和我閨女!」
「滾開!都滾開!一群假仁假義的東西!當初若不是我們二房,沈婼那個小娼婦怕是要病死在炕頭上了吧?真是可笑,明明自己不願意嫁,我女兒替她嫁給了太子,怎麼就成了她搶走了太子殿下?你們還要不要臉,還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