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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青竹回了家,阿槿也沒閒著,一方面去聯繫方伯去盯著靖安侯夫人,以防沈婼對靖安侯夫人不利,一面自己親去了將軍府盯緊沈婼。
果不其然,沈婼此次邀請沈虞去將軍府什麼吃茶賞花,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她身邊的那個婢女雪柳以銀錢財帛買通了李循身邊的貼身內侍小夏子,並約小夏子出來見了一面,將配置好的毒藥交給小夏子。
小夏子又用雪柳給的銀子買通了沈虞身邊的二等丫頭紅蕊,紅蕊日常做些灑掃的活計,趁著灑掃的空擋將那裝了毒藥的瓷瓶塞進了沈虞寢殿的一隻箱籠中。
與當初翠屏暗害她的計謀大同小異。
如果不出沈虞所料,大約自己從將軍府離開之後沈婼就會發燒生怪病,任是大夫如何找也找不到病因,而很快沈婼收集的種種線索都會指向她,作為李循原本的正妻,如今她由妻貶妾,心中嫉恨准太子妃從而生了禍心毒害准太子妃也是極正常的。
按照大周律法,毒害主母未遂雖罪不至死,但她這般的女子也不配再待在太子身邊,李循應當會將她休棄,而後令父母族親將她送進寺廟裡了此殘生。
到時候自己因不堪羞辱而「自盡」,想必也是十分合理的。
「你果然沒料錯,沈婼也沒準備放過你娘,將這毒藥也藏了一份在她的房間中。不過方伯說,除了他,仿佛還有一伙人在監視著沈婼。」
「什麼?」沈虞蹙眉。
兩人對視了一眼,阿槿神色複雜地說道:「當今天下,除了他和皇帝,還有誰調動得了——錦衣衛。」
*
錦衣衛指揮使蔣通伏在年輕的太子面前。
李循對著紗燈翻看密信,信上記載了近一個月來趙王的行蹤,自沈紹在渭水私放走他之後,趙王一直沒閒著,一邊托心腹北上前往幽州策反幽州刺史李正,一邊又親自去了一趟楚州找外祖秦氏借兵。
這一代秦氏的家主是趙王的表弟秦頌,秦頌的女兒還嫁給了趙王最小的兒子,儘管李循在趙王反叛之後立刻就給秦頌去信安撫,又暗中派遣錦衣衛協助楚州知府盯緊秦家,但楚州離長安天高皇帝遠,對方心中就算是存了反心他也不知道。
就目前來看,趙王是在半個月前到達的楚州,一到楚州他便去了秦家找秦頌,只是兩人究竟在密室里說了什麼卻無人知曉,秦頌自趙王離開之後也一直搖擺不定,並未將與趙王私下會面之事告知楚州知府。
「孤記得,秦頌有個庶兄名叫秦項。」
李循將素白的紗罩子拿下,點燃了手中的密信,火舌舔著薄紙往上竄,李循在它燒盡之前丟進了火盆里。
「殿下的意思是,策反秦項?」
「不錯,」李循淡淡道:「趙王能策反李正,孤憑什麼不能拉攏秦項?」
他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冷,「立刻去信楚州,秦頌此人搖擺不定朝三暮四已是背主不忠,不管最後他有沒有借兵給趙王,皆不能留,殺無赦——若秦項能取得此人性命,他便是下一任秦家家主。」
「估摸著日子,趙王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會攻來長安,到時候不管他借到多少兵,勢必與孤在長安有一戰,通知常州總兵孟柏,隱秘行蹤加快行程往長安趕,務必在六月初八之前趕到,不得有誤。」
六月初八是李循與沈婼的大婚之日,當初渭水之戰,沈紹自知如今朝中無堪用的大將,故而令心腹陳贇私放趙王,放虎歸山,養寇自重。
早年北狄的上一任君主生性好戰窮兵黷武,時常挑釁大周與北狄接壤的北疆一帶,明熙帝重用沈紹也是看重了他的出色的軍事才能,然而沈紹此人頗會鑽營世故,年輕時為了往上爬做了不少狠事。
後來北狄吃了沈紹的敗仗連退一千里蝸居北狄高原再也不敢輕易下山,大周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沈紹又功高蓋主不知收斂,明熙帝自然撂了他的挑子,將沈紹調回長安封為定國將軍,改由宋將軍替他鎮守北疆,沈紹明升暗降,實則是被冷落。
而在李循還是衛王世子時又因長女的婚事與衛王府多有齟齬,沈紹這次若再不抓住機會外出打上幾仗,只怕在李循和仁興帝這裡更討不上幾分好。
正因為這些顧慮的存在,他才不惜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私放走趙王,如此一來,前有渡善教,後有趙王餘孽,不管是哪一方,他都胸有成竹。
所謂富貴險中求,大約說的便是沈紹。
但沈紹恐怕怎麼也沒想到,他費盡心機放了的趙王根本就不是個能坐得住成大事之人,為了給母妃秦德妃報仇,不惜四處借兵企圖暗度陳倉直攻進長安。
李循早就在趙王身邊安插了眼線,趙王自以為機密的計劃也早已被他知曉,這些時日他故意放鬆警惕派陳贇去追絞趙王,實際上卻暗中遣常州總兵秘密回了長安助他一臂之力。
六月初八東宮的大婚之日笨笨就是個幌子,那一夜長安守備空虛,趙王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夜襲長安,到時候他與孟柏來個瓮中捉鱉,將叛臣沈紹與反賊趙王一道拿下。
如今一切也盡在李循的掌握之中。
……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如今南地渡善教的境況,卻說渡善教內里似是起了內訌,攻城略地的速度慢了下來,倒是給了李循派去的人喘息的機會。
末了蔣通見李循面露疲憊之色,本預備退下,又忽想到一事,猶豫著要不要現下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