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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從太極殿出來,明熙帝給李循賜了傷藥。

    是太醫院從前特特給明熙帝調配的凍瘡藥,因明熙帝早年時常親自披甲上陣,因此留下了凍傷,這凍傷藥效果極好,抹個十天半個月的就能好個徹底。

    李循顫巍巍地接過傷藥,給明熙帝磕頭道謝,祖孫倆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直到李循出了宮,明熙帝才重新回躺下,琢磨著李循剛剛說過的話。

    「何祿,你說剛剛翊兒說的那番話,朕該信嗎?」

    何祿聞言忙笑道:「陛下這話奴婢不敢答。」

    「狗奴才,叫你說你說便是。」明熙帝笑著踢了何祿一腳。

    瞧著明熙帝的這個神色,何祿就知道他是信了,上前給明熙帝掖了掖被子,笑道:「哎呦,陛下小心您的聖體……哎,其實陛下也知道,咱們世子爺看著是個沉著冷靜的,實則再重情不過,否則當初也不會跪在這太極殿前求陛下寬宥靜愍太子。」

    「若剛剛世子爺回答說『不是』,那陛下是不會給世子爺賜藥的,陛下,不知奴才猜的對不對?」

    「你啊,真是個老滑頭。」

    明熙帝斜了何祿一眼,又感慨萬千道:「朕對不住這個孩子的娘,說起來,他母妃並無大過,只是生錯了人家,他的舅舅和外祖父皆是手握重權,朕若不狠下心去,安知今日的忠心耿耿來日會不會變成狼子野心?你說的對,這個孩子看著無情,實則最是有情,若是翊兒真坐上那位置,想必會比朕更為聖明……咳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便猛烈的咳嗽起來,何祿趕緊將帕子遞過去,明熙帝捂著帕子又是咳了好一陣,才將帕子丟給何祿,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何祿接過帕子將帕子展開,上面是大片的血漬,心裡嘆了口氣,他默默地將帕子收起來,抹去眼角的淚,給明熙帝遞上一盞清水漱口,又用帕子重新擦乾淨了嘴角的血漬,最後才伺候著明熙帝睡下。

    第37章 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做……

    明月高懸。

    掌燈時分, 盈月院。

    沈虞聽到外頭婢女通稟的聲音,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書。

    這些時日李循雷打不動都會在這個時辰過來,她喝避子湯喝的臉都要綠了。

    揉了揉自己微墜的小腹,暗暗慶倖幸好今日她來了葵水, 可以不用伺候他。

    沈虞披衣走了出去。

    一陣忙亂, 洗漱完畢, 李循如往常般懶懶地靠在她那張紫檀玫瑰美人榻上沖她招了招手, 示意她過來給自己上藥。

    沈虞打開一隻白玉瓷盒,用一支略鈍些的碧玉簪挑了一塊兒裡頭的膏子抹在手背上暈開。

    而後那雙柔軟的手又握了他那雙乾燥的大手, 將藥膏子輕輕揉在他手指與手背上的鼓起處。

    聽說世子爺手凍傷了,王府的管事媽媽趙貴家的特意將家中的一個老偏方製成的凍瘡膏獻給了沈虞,沈虞本來也沒當回事, 將這藥膏給了翠眉,叮囑她每日給李循塗抹,可第二日翠眉就面帶歉意地將這藥膏子又還給了她,道是世子爺嫌她力道太大捏得他不舒服,要她送來盈月院要世子妃接下這活計。

    於是這幾日每晚入睡前她都會親自給李循抹藥,抹得勤自然好得快,一直都不曾落下過。

    屋裡燒了地龍溫暖如春, 沈虞便只穿了一件白紗素緞的薄薄褻衣,領口與袖口的玉蘭花精緻地栩栩如生。

    她散了滿頭烏黑的發坐在他的一側,搖曳生姿的燭光一閃一閃落在她瑩白細膩的小臉上, 細密的羽睫在眼瞼下投下一片好看的暗影。

    動作間她無意碰了一下男人大掌的掌心, 柔軟的指腹在粗糲的肌膚上輕輕撓過, 如果一根羽毛似有若無地搔落在他的心尖上。

    李循呼吸一窒,恍然回神。

    她低垂著眉眼,神情專注而溫柔。

    他亦凝眸看著她, 目不錯珠。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有一旁的八寶琉璃紗燈中燭火閃爍時噼啪的聲響。

    半夜裡沈虞被下身的一陣痙攣疼醒。

    開始的時候她尚且還能忍耐,後來直接疼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手往身下一摸,竟然全是血。

    白天的時候她就來了葵水,這一次也不知怎麼著,和之前大為不同,小腹很是墜痛,喝了好些紅糖水,又吃了一碗血燕都還是不大舒服。

    她忍著痛輕輕推開抱著她的李循。

    李循睡得淺,她一推他就醒過來了,攬著她的腰聲音低啞地問:「怎麼了?」

    沈虞搖搖頭,聲音虛弱無力,「沒事……我,我有些……我去換件衣裳。」

    說著就要披衣下床,李循聽著這聲音不對,手往她身上一摸,摸到一片粘膩濡濕。

    窗外的一線月光射.進朱簾,正照著手上一截素白裙角上大片的猩紅。

    饒是李循見慣了血腥的場面都忍不住一驚,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的這麼多血?」

    盈月院中燈火通明。

    鄭太醫大半夜的被陳風從睡夢中揪了起來,快馬加鞭送來了衛王府。

    進來時李循正坐在床邊給沈虞拭汗。

    阿槿和青竹給沈虞換了身乾淨的衣衫,因失血過多她便昏迷了過去,身上還有些發熱,面色潮紅,一向飽滿圓潤的唇都失盡了血色。

    鄭太醫一看不妙,立刻給沈虞把脈,將一邊的青竹和阿槿都叫過來問話,問這些時日沈虞都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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