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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直到青年抱了親自船上下來,走近了她才發現,那不是旁人,正是五年沒見的大哥!
五年沒見,當年滿臉稚氣總愛撒嬌的小丫頭變成了纖弱柔美的少女,杏眼桃腮一顰一笑清麗動人。
少年也變了,褪去了幼時的青澀,面上已有了青年人的俊朗與成熟穩重,唯獨不變的,大約便是他眉目間的那一抹溫和。
她一眼將他認了出來,只覺得心中的委屈一瞬間到了極致,哇的一聲大哭出來,丟了手中的野果子,撲進了沈逸的懷中。
……
李循回來的時候,沈虞正在屋裡對著月亮吹簫,簫聲哀婉淒切,婉轉悠長。
李循沒有叫人去打擾她,靜靜地站在院子裡等她吹完。
沈虞放下紫玉簫,只覺得心口缺了的那一塊仍舊是空蕩蕩的,可是她不想再吹下去了,因為待會兒李循便會回來。
恍惚間,頭頂卻忽然落了只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頂。
沈虞就像是觸電一般,身形一僵,而後驚喜地站起來,「逸……」
李循站在她面前,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帶著幾分憐惜和柔軟。
「怎麼了?」他疑惑,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沒,沒什麼,」沈虞很快地低下頭去,「世子今日回來的倒早。」
「嗯,」李循也沒說為什麼回來的早,「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沈虞要去把簫裝起來,李循卻攥住了她的手,將那簫拿過來仔細打量。
「你會吹簫?」他有些驚訝。
之前就聽人說,沈虞十一歲的時候生了病,去了東都的鄉下休養了六年才回來,以前人人都說沈婼是長安第一才女,如今看來,沈虞竟也不輸給她。
不僅會畫畫,並且畫得還很不錯,煎茶、磨墨都十分精通的模樣,想來是去了鄉下,也不曾將從前學的懈怠了。
這些東西,想來應當都是沈崇教的,沈崇是一代大儒,內閣首輔,沈虞又是他極疼愛的孫女,想必是將畢生所學都盡傳了。
她剛剛吹的那首曲子,他都不一定能吹得出來那種意境。
又想到她白天她明明受了那樣的委屈卻咬緊牙關不願落淚,還跟他道歉給他添了麻煩,若是真的不委屈,又怎麼會在他走後獨自一人對月吹簫遣懷?
李循不知道,沈虞為何這麼能忍,甚至連自己最親密的人都不願吐露分毫。
可正是如此,他對沈虞不僅多了幾分連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憐惜。
「剛剛吹得那曲子叫什麼,怪好聽的。」李循把玩著沈虞的紫玉簫問。
「叫……」沈虞緊張地盯著李循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把簫摔下去了。
「沒有名字,妾身隨便吹的。」
「這麼好的曲子也沒名字沒詞?」
「沒有,」沈虞隨口敷衍他道:「有些曲子,配上詞反而俗氣了,他人有心事,知音忖度之【注】,權看心境。」
李循琢磨了一會兒,沈虞這話竟還有幾分佛理,不禁笑道:「你這話,倒與我堂兄有些相似,他也是個極愛搏琴制譜,卻從不寫詞的……」
想到李衡,眼底帶了幾分悵然。
這首曲子其實是有名字的,名為《燕燕》。
燕燕於飛,差池其羽,可惜那時的沈虞不懂沈逸的心中之意,為何大哥的《桃夭》便是歡快熱鬧,《燕燕》卻如此纏綿哀婉。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腿還疼嗎?」李循終於將簫收了,又問起她的腿。
「不疼了。」沈虞鬆了口氣,忙伸手想去拿回她的簫。
「沈虞……」
李循有些不悅,匣子一扣擋住她的手,挑起了沈虞的下巴,「你不說實話。」
「真不疼了……」沈虞剛剛說完,冷不丁被李循打橫抱起,抱到一側的小榻上,掀起她的裙子,她膝蓋上的青紫便赫然呈現在了李循的眼前。
李循輕輕按了一下,沈虞情不自禁地輕嘶了一聲,想將腿抽回來,卻被他一隻手便輕輕鬆鬆的攥住。
「活該,還說不疼。」
李循雖然語氣冷沉,手中的動作卻是輕柔的。
他找來鄭太醫開的金瘡藥,將藥膏先在手上揉開,再一點點抹在了沈虞膝蓋上的青紫處,也順便一道把昨夜叫他不小心掐紫的地方也揉了揉。
小姑娘的腿白皙勻稱,握在手中如絲綢一般滑嫩,李循原本是好好想給她抹藥,可也不知怎麼回事,看著她大腿上昨夜殘留的痕跡,這藥抹著抹著就變了味兒。
「世子……」
沈虞忽地按住李循朝他裙下探來的那隻手,難為情地道:「我、我自己來行不行?」
李循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掌心乾燥而帶了薄繭,偏他動作又慢,慢條斯理的仿佛是在庖丁解牛,沈虞忍了又忍,幾次想說自己來,又怕李循說自己多想,眼看著李循的那雙手越揉越往上,輕攏慢捻抹復挑,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李循聞言手中動作一頓,抬頭慢悠悠地睇了她一眼。
「別亂動。」
又低下頭抽出自己的手繼續,語氣淡淡又漫不經心地道:「怎麼,想了?」
沈虞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想了」是想什麼。
明明是你……沈虞咬著唇道:「不是,沒有……」
她怎麼可能會想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