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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陳風將沈虞請了進來。

    沈虞的膝蓋疼得實在厲害,走一步疼一步,昨夜在祠堂跪了一夜,膝蓋都青了,早晨孫嬤嬤來送藥,青竹給她塗上揉了揉,到傍晚她來時還是有些疼。

    在外頭站了快兩個時辰,幾乎已經到了她的極限,若是李循不要她進來,怕是她都要暈倒在外頭了。

    走到門檻面前的時候,她提著裙子有些為難的看著眼前的門檻,明明才比她的腳踝高一點,卻仿佛要過五關斬六將躍龍門似的難。

    正巧李循從淨房裡頭出來,見她沒有如尋常那般灼灼地看盯視他,反而是捏著裙角,看著眼前略高的門檻一副束手無策的無助模樣。

    李循沒看見似的移開自己的目光,轉身就走。

    「世子!」

    沈虞見李循要走,忙提著裙子跨了過去,只是動作太急,腳跟落地的一瞬間腿一軟,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前撲去……撲進了李循的懷裡。

    她輕輕地驚呼一聲。

    下一瞬,腰間一緊,懷裡就多了具馨香柔軟的少女軀體,緊緊地貼在李循的胸前。

    少女身量嬌小,腰肢過分纖細,身上沒有尋常女子那般濃郁的脂粉氣,反而是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若無地飄入了李循的鼻端。

    李循未動,垂著眼皮看了她一眼。

    她也在慌亂地抬頭望他,水潤的眸子裡清楚地倒映著他的臉。

    「對,對不住,世子……」話還沒說完,肩膀一疼。

    卻是李循毫不留情的將沈虞從懷裡推開了。

    力道很大,沈虞踉蹌幾步,差點跌倒在地上。

    陳風聞聲從房門外探進頭來,「世子……」

    正看到這一幕,眼睛瞪了瞪,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世子妃難不成是在色.誘世子?

    見李循眉頭一皺,便又立刻如鵪鶉似的將頭縮了回去。

    ……

    事情仿佛往他沒有預料的方向去了。

    李循的眉頭頓時皺的更深了些。

    他壓下心頭的煩躁,惜字如金道:「何事,說。」

    沈虞站定,平復了下自己凌亂的心緒。

    片刻後,說道:「來求世子,給妾身一個開口的機會。」

    「若是昨日涉兒生病之事,那你便不必開口了,此事已有定論。」

    「世子,」沈虞仰起頭來,瀲灩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李循,輕聲道:「妾身知道,您對妾身一直有誤解,對不對?」

    沒有等李循拒絕她,便從袖中的抽出一份疊的整齊的紙、一本禮冊,與一支女子的赤金八寶攢珠簪擺在了案几上。

    「小公子誤食花生之事,當真與妾身、與妾身身邊婢女無干係,世子若是不信,這便是證據。」

    李循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手裡的證據,反問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沈虞靜靜道:「妾身受了委屈不要緊,只是怕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今日她敢為了一己私慾和爭得世子的寵愛構陷王府世子妃,來日,只會愈發放縱,恃寵而驕。」

    「往壞處想,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到時陷害的,就不知是誰了。」

    *

    大半夜的,翠屏剛剛睡下便被陳風拍門聲叫了起來。

    「世子叫你。」

    一句話,聽得翠屏心花怒放,一咕嚕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難不成世子是想開了,想叫她去伺候了?

    在房裡磨磨蹭蹭的裝扮穿衣,直到陳風忍無可忍地使勁兒拍門,「世子是有話問你,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翠屏不耐煩道,推門從裡頭出來。

    李循的房中還亮著數盞燈,翠屏歡歡喜喜地進去,看到的卻是沈虞燭火下沉靜清麗的面龐。

    案幾前沒坐人,案几上卻擺了一支十分眼熟的赤金八寶攢珠簪。

    李循背對著她,負手立在窗前。

    翠屏的心口咯噔一下,強笑道:「世子,您這麼晚找奴婢有何事?」

    李循沒應聲,沈虞接過她的話來,「就想問問翠屏姑娘,我院子裡的香宛同你是什麼關係,你為何要將這支金釵私下贈予她?」

    「什麼金釵,奴婢沒見過……」翠屏矢口否認,「這長安城裡的勛貴人家俯拾即是,世子妃怎的就一口咬定這金釵出自衛王府,來自奴婢手裡?」

    「你不承認也不打緊,這是回事處送來的禮冊,上面記著去歲冬日的臘月十八,王妃賞給你娘張嬤嬤一支赤金八寶攢珠簪,並一對耳墜、兩匹尺頭,你娘皆捨不得用,皆在第二日給了你。」

    沈虞說道:「翠屏姑娘若是不認,不若我現在就將張嬤嬤請來,問問她為何要將這支金釵贈予香宛?」

    翠屏面色一變,「不,不必了……就算世子妃能證明這支金釵是奴婢的,那又如何?奴婢只是見香宛素日裡做事勤快,心中喜歡,這才將這支不用了的金釵送給了她。」

    「既然如此,那便是私相授受,香宛受了你贈的金釵,還如何能給你作證說青竹在背後詛咒小公子?」

    竟是將她昨日說的話盡數奉還給了她。

    翠屏不禁開始慌亂了起來,「不不不,這是、是我賣給香宛的,那日我看著她喜歡,便五兩銀子賣給了她。」

    「翠屏姑娘說笑了,」沈虞微微一笑,「香宛每月的月例只有五百文,她的爹娘都是在街頭賣草鞋的,掙得還不如香宛多,她如何能一口氣拿出五兩銀子買你的金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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