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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9:46 作者: 雲閒風輕
「不敢。」陳風忙道。
沈虞與青竹走出正房時,雨聲已停。
隱約聽到房內傳來一個柔媚的聲音,「世子爺,可燙著您了?奴婢替您擦手……」
青竹去捧沈虞受傷的右手,小心的包上帕子,心疼道:「世子妃,傷的可是右手,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並道走出來,又聽到院中婢女湊在廊廡下議論紛紛,「誰叫她自願替嫁進來的,不是喜歡咱們世子爺麼,舔著臉巴巴的進去,還不知咱們爺多不待見她!」
「哼,在莊子裡養了五六年,能同她長姐比麼,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見過牡丹的男人,還會稀罕朵狗尾巴草不成?」
青竹氣得轉頭惱怒道:「再說,再說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眾人立時作鳥獸散。
青竹又忍不住忿忿道:「世子太過無情了,新婚第三日就拋下新婦走了,一走就是四個月也便罷了,好容易回來了,您站在外頭冒雨等他那樣久,他卻連正眼都不肯瞧您一眼!明明當初也是世子答應叫您嫁過來的,怎麼現在反倒都成了您的錯?真真是欺人太甚!」
沈虞沒吭聲。
她轉頭,透過薄薄窗紗,隱約看見屋內李循那高大的輪廓,燭光幽幽,將他的影子印在窗紗上,經月不見,男人的面容瘦削了些,黑了些,也愈發凌厲了些。
可是那雙眼睛,卻依舊是她日夜思念的熟悉模樣。
……
回去後青竹替她將碎瓷片挑出來,簡單包紮。
這夜沈虞沒睡好。
早晨早早便醒了,開口就問李循,「世子呢?」
青竹正替她絞帕子,聞言悶聲道:「世子一大早就入宮了,應當是去受賞的。」
沈虞用左手接過帕子擦了把臉,沉吟道:「想來衛王府的冤案馬上便能昭雪了。」
「冤案?」青竹一愣。
第2章 是她自願嫁進來的
明熙帝有六子,嫡子分別為長子靜愍太子,次子孝仁太子,和唯一還在人世的衛王。
靜愍太子十數年前便因巫蠱之禍被冤誅,後雖平反,然因其子嗣在冤案中被屠戮殆盡,因此明熙帝又冊立了次子周王為太子,可惜周王在位僅五年便病逝了,明熙帝悲痛異常,又追封其為孝仁太子。
衛王乃明熙帝元後嫡出第三子,元後前些年病逝,按理說太子之位自然而然便落在了衛王頭上。
可自孝仁太子病逝後數年間明熙帝一直未立太子,又頗為寵愛德妃之子,第四子趙王,引得朝野猜測紛紛。
趙王外又有韓王、吳王,均是趙王追隨者,倒顯得衛王孤苦伶仃。
一年前有人參奏衛王府意圖謀反,並在衛王府鄉下的莊子裡搜出了不少的兵器,這事惹得明熙帝龍顏大怒,將衛王府一干人等都禁足在了王府中。
人人都說衛王將要失寵了,太子之位會落在趙王身上,這危機時是李循頂住了壓力,揪出了幕後參奏誣陷衛王府的御史王演,並令其畫押立下證詞。
本來憑藉著這份證詞衛王府便可洗清冤屈,不曾想當夜那王演便自盡在了獄中。
有人說王演是被屈打成招,也有人說李循是殺人滅口。
只是人如今已死了,衛王府再怎麼喊冤,這冤屈也難洗乾淨,明熙帝表面上沒說什麼,卻逐漸冷落了衛王,連他素日裡最看重疼愛的皇孫李循也一併拋之腦後。
也正因為此事,沈虞的堂姐才不願再嫁過來。
畢竟,誰知道衛王府何時便會高樓塌,如那靜愍太子一般的下場。
*
沈虞說的沒錯,到午後整個長安便傳遍了,衛王世子李循找出了當時逼得御史王演自盡的罪魁禍首英國公楊義,楊義曾與衛王與齟齬,因此偽造證據暗害衛王。
如今罪人伏誅,衛王府冤案終得洗清。
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封賞。
李循平叛有功,被明熙帝親封為臨淄郡王,需知只有太子嫡子才能得封郡王,明熙帝此舉,可謂是狠狠打了曾經叫囂衛王府失寵的趙王黨人的臉。
衛王府一片喜慶,晦暗了整整一年的王府終於傳出了歡快的笑聲。
琅玕院,書房。
茶釜中的湯水漸漸沸騰,沈虞撇去浮沫,墊著巾子將茶釜從茶爐上取下,往茶盞中倒入茶湯,再放入茶末。
青嫩的茶末在水中舒展成一片片小小的葉子。
一室清香。
「……英國公為何要構陷父王?父王自來仁厚,難道還同他有何仇恨不成?衛王府失寵,誰能最大獲益,誰便是罪魁禍首,那英國公也不過是另一隻替罪羊罷了!」
李芙是一個時辰前來的衛王府,聽說衛王府冤案的兇手是誰後,她氣得大怒,就差指著趙王的名字罵了,沈虞一直在一旁靜靜聽著,順便替兩人煎茶。
李芙說得口乾了,正準備停下來喝口茶水潤喉,卻發現沈虞的右手上纏了一層紗布,不由蹙眉:「嫂嫂的手怎的受傷了?你快些放下,要婢女來就成。」
沈虞用左手將茶盞遞過去,笑了笑,「小傷而已,縣主不必擔心。」
「這手是如何傷的?」李芙推開茶盞,去捉她的右手欲要仔細看。
「還不是因為世子爺……」
青竹剛想開口倒苦水,碰到沈虞的眼神只得閉上嘴巴。
沈虞將手往後藏了藏,「縣主,真的沒事,只是不小心灑了薑湯,被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