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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同便停下腳步等他。

    原雨追上來，臉上還帶著畫了一半的妝容，眼影不自然的向髮鬢方向挑著，像是演員突然站起來化妝師手抖造成的。

    她面有愧色地道：「對不住，我沒法在雲間上聲援你。」

    季同當然不會怪她，公司的規矩他很清楚，原雨要是替他說話，說不定不僅沒什麼作用，還會惹上一身騷。

    「我理解，原姐。」

    他輕聲道。

    原雨咬了咬唇，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大聲道：「你放心，有我原雨一口飯吃就絕對餓不著你!咱們這麼優秀，實在不適應人前轉幕後也一定會有大作為的!」

    收拾好情緒從角落裡出來的導演正好聽到這話，也揚聲道：「我正有此意!季同你明天就跟著我學導演!」

    兩個大佬發話回護，劇組裡的人立馬收起輕視之心。

    季同心裡暖暖的，到這份上還有人護著，他何其有幸。

    他向兩人道謝，飾演男配黑鏈的同公司前輩埃爾多安也從換衣間出來安慰他。

    對方的衣服也是只穿了一半，好像也挺替季同著急的。

    季同看著他套的整整齊齊系的端端正正的狩裝，面色不變的向他也致以謝意。

    在他身後，藍環終於捨得從終端里抬起頭。

    他看向季同，顯得有些難安。最後愧疚的咬了下牙，沖某個人發了一道指令。

    季同回到房間，看見安源背對著他，正專注地忙著什麼，運指如飛的在面前的數塊光憑前操縱著。

    季同被這科幻大片一樣的情景吸引住了，定定看了一會兒，然後脫了鞋撲到了床上。

    安源抽空扭頭說了句「你回來了。」就繼續自己的工作。

    藍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冷酷。

    季同在床上扭了幾扭，然後膝行幾步，上半身懸空地半趴在安源的背部，幽幽道：「突然不拍戲，居然有點空虛。」

    他在導演面前固然表現的波瀾不驚，但到了自己的地盤，面對的又是安源這個自己人，忍不住就委屈起來。

    他有一點點想讓安源安慰他。

    只有一點點。

    安源還沒有體悟季同這種複雜情緒的能力，但他用一種另類的方式做了同樣的事。

    智能「唔」了一聲，道：「你明天就能繼續拍了。」

    「!!!!????」

    季同睜大眼睛。

    「你在幹嘛?」

    他伸長脖子看安源面前的屏幕，只看到一堆堆難以理解的數據。

    安源頓了頓，道：「幹壞事。」

    他把這三個字說的又嚴肅又認真，仿佛是在處理什麼國計民生的大事。

    季同心陡然漏跳一拍。

    ….

    怎麼辦。

    他對這種類型的男人抵抗力幾乎等同於無啊。

    季同甩甩頭，把不合時宜地一點綺念拋出腦後，掩飾一樣地調侃道：「你不會又在刪評論吧。」

    安源搖首，沉聲道：「我正在入侵那些黑子的終端，準備讓他們的中樞控制爆炸。」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平靜至極，有一種無欲無情，令人心驚的殘忍。

    「你中毒了麼!?」

    呆了片刻，季同不敢置信地大喊道。

    安源垂下眼睛，手裡的動作不停。

    他知道季同不會同意這件事，因為他是一個很好很好，容易心軟的人----可是他不是。

    智能發狠地想到，那些隨口噴糞的人就應該受到教訓。

    沒有人能阻止他，就算是季同本人勸阻他也不會停下，只差最後一步，只要他再嵌入一個病毒程序，「砰」的一聲，那些靠著污衊賺錢的人就會----

    「停下來，安源!」

    季同嚴肅地命令。

    安源裝作沒有接收到這個指令。

    「現在就停!你想被自毀程序炸死麼!」

    季同忍無可忍，氣急又心焦地去扳安源宛如鐵鑄的手腕。

    安源愣住了，順從地停下了動作。

    那道可能會引發社會恐慌的程序就此停在了千鈞一髮的最後一步。

    「你在擔心我麼?」

    他木然問。

    「你傻逼!」

    季同大罵道。

    他的眼圈紅了。

    「跟你說過了，誰沒幾個黑子!你沒必要這樣做!」

    「怎麼沒必要。」

    智能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

    但只有他知道，他人工胸腔里的處理中樞仿佛快要報廢了似得劇烈運作著，間或大幅度的顫抖----這一切都讓從沒有類似經驗的智能感到不適。

    放在人類身上，這種心臟的鈍痛也許叫做心疼。

    但安源不理解這是什麼，他甚至不知道這是一種情緒。

    他只以為這是因為他違反了智能用人類保護協議，而那一陣痛楚不過是自毀程序開啟的前奏罷了。

    季同急怒交加，向上抬了抬頭，試圖把不爭氣的眼淚憋回去。

    「你…」

    他發現自己聲線裡帶著鼻音，忙咽下接下來要說的話，急喘了一口，儘量平穩道：「你為什麼要因為懲罰幾個不相關的人就要自毀呢，難道你寧願為了傷幾個無關痛癢的黑子，就要..」